第一百二十章 安抚灾民
有人眼尖，看到唐亦安走了，立马吵嚷起来。
“走什么走啊！是不是心虚了！”
“就是就是，让我们家里人活活饿死，你们却在这里逍遥自在，大鱼大肉，这不公平！”
“给我们饿死的家人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萧静婉扫视这群眼底泛着精光的灾民，心里叹息一声，可怜和可恨二字果然交织相连，难以分割。
唐亦安轻功了得，取二十几个馒头用布袋装来于他而言是小事。
在灾民即将暴起之前，唐亦安拿着食物回到萧静婉身侧：“小姐，拿来了。”
萧静婉点头，从唐亦安细心打开的布袋里取出粗粮馒头，递给管家，叫他放在那群灾民带头人的掌心。
那人拿来就啃，也不顾及自己双手的赃污，一口下去半个馒头消失了。
他却不觉得噎，只是一边咳嗽，一边拼命地往自己喉咙里塞入剩下的馒头。
站在领头人身后的灾民们见他得到了甜头，也都激动起来，纷纷伸着头要往前冲，把自己原本来此的目的忘了精光。
眼看家丁们快拦不住灾民，就要形成踩踏事件，萧静婉忙上前走一步，冷着脸，震声道：“不要挤，慢慢来，都会有的；你们要是挤了，接下来就一个都不给。”
这话很有用。
事关每一个人的利益，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站在原地等待萧静婉分发食物。
接收到萧静婉的示意，唐亦安拎着扎起的布袋，越过阻拦的家丁，一个一个分给灾民。
等到大家都拿着馒头，开始狼吞虎咽的时候，萧静婉清了清嗓子，往前走到最前面。
“诸位，我知道大家此行前来的目的，也非常悲痛大家的家里人过世。可是，你们扪心自问，柳老爷他是不是看在灾年的份上降低了你们的租金，全城的米粮铺子里，是不是只有柳老爷的米还卖的原价；就连那加工作坊的工资，是不是也是柳老爷给你们的最多?”
“柳老爷对你们这般迁就，你们不去找那些偷偷提高米粮售价的商户闹事，是不是觉得我们家柳老爷最心慈手软，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所以就专门到这里来闹事，希望获得意外之财。你们这些行为，和那些趁机哄抬物价，发灾难财的商户们又有什么不同？”
萧静婉面色沉静，眸色浅淡，那一副淡然的样子，让灾民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眸光闪烁，心虚的样子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是了，一开始死人的时候他们还会感到悲伤，但是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就只剩下麻木。
甚至有时候在心中祈祷，死得更多些吧。
死的人多了，就没人来和他们争抢粮食，朝廷的赈灾物资也就能更快下来。
可是等的久了，没人来救他们。那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只能自救了，于是，将目光转向了首富柳家。
其实灾民的想法很简单，他们过得不好了，就要闹事，让所有人都过得不好。倘若这时候那些富人怕了，给他们东西，那就证明他们确实是对方的错！
看着那群灾民们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萧静婉让唐亦安新取了点粗粮来，交到领头那人的手上。
“诸位，今日我给你们粮食，并非是因为曾经亏待你们，只是因为我们怜惜天灾对你们的打击。我们柳府行得正、坐得端，从不愧对三尺神明，如若你们明日还有人前来闹事，以求食物，就不要怪我们收回原来对你们的优待。”
萧静婉清凌凌的嗓音落在每个前来闹事的灾民耳侧，让他们神情一怔。
为首的灾民看着手里那袋沉甸甸的粮食，沉默片刻，向柳府众人深鞠一躬，转身看向自己带来的众人，半晌，轻轻道出一声：“走吧。”
“大哥！”
有人不满，但是被身后的同伴推搡了一下，想起刚刚吞下的那个馒头，嘟嘟囔囔地跟着走了。
看到灾民们踉踉跄跄离去的步伐，萧静婉吩咐管家关闭侧门，随即转身看向自己的外祖。
“外祖父，我们从现在开始整理家族财务吧。”萧静婉扶着自己的外祖缓步走回正厅，郑重道，“毕竟现在天灾人祸不断，在这样的末世里，保住自己最重要。若是还像以前那样招摇，恐怕大家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会先向我们柳府开刀。”
“我们没有能力庇护那么多人，保护自己最重要了。我希望外祖父和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劫难。”
萧静婉说得认真，水眸澄澈，眉眼舒展。
外祖点头，看着侃侃而谈的外孙女，若有所思。
身为白手起家成为江南第一富商的柳士安，自然不是那种无脑之徒。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觉察自家外孙女的不对劲。
身为养在深宅大院的女子，能有这样的气度和觉悟，自然是诡异的。
现在的外孙女，和女儿书信里的那个痴迷镇王的萧静婉，已然没有丝毫相似。
但是外孙女的言行举止，处处为柳府、为柳氏着想，倒是看不出有其他图谋的样子……
晚膳过后，众人分散，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休整，而萧静婉忙着将灵泉水从空间里取出，放在众人每天要服下的水里。
自从那天柳氏心悸开始，她将每天的灵泉水剂量悄悄加大，只为在灾难中为家人的存活博得更多生机。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却后知后觉注意到了自己身后有个阴影。
那人隐蔽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想来是已经很久了。
但是唐大哥没有提醒她……
萧静婉心下一慌，蹙眉回头，却见那人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笑得慈眉善目。
是她的外祖父，柳士安。
“外祖父？”萧静婉垂眸，敛去眼底的一丝慌乱，上前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这么晚了，白日里又多加操劳，您怎么不早点歇下？”
柳士安对此避而不答，只是直视自家外孙女澄澈的双眸：“你往水里倒的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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