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深夜,上山埋人
“杏花,看娘给你们带啥好东西吃了。”李玉兰轻轻抖动了下肩膀,丁杏花抬起头,看到李玉兰肩膀上背着一个袋子。
丁杏花擦干眼泪,拿过袋子,打开一看,立马不哭了,“红...红薯,娘,你带红薯回来了!”
听见丁杏花的声音,丁梅花也赶紧看过来,伸手从袋子里拿去一个红薯,顾不上清洗,连泥带红薯,一口咬进嘴里。
“甜的,真的是红薯,姐,俺没做梦,”丁梅花举着红薯放到丁杏花跟前。
丁杏花也咬了一口,“红薯,甜,真好吃。”
“娘,咱们晚上烤红薯吃吗?”丁梅花站在李玉兰背后问道。
李玉兰把门拴好,以防万一,再用粗棍子把门抵上,这样,外面的人就是想撬门,也撬不开。
“吃烤红薯,娘,给你们烤红薯吃。”
“太好了,有烤红薯吃了,”丁梅花抱着红薯,围在李玉兰身边转圈圈。
“娘,香香能吃烤红薯吗?”丁杏花问道。
李玉兰:“......不能,你妹太小了,只能喝奶。”
“娘,你快进屋去看香香,小妹天懒了,太黑了还没醒,你去把她喊醒,俺跟俺姐去生火烤红薯。”
听着丁梅花的话,李玉兰心脏骤然一紧,连声音都变的尖细了,“你...你们,进屋看香香了?”
丁杏花:“没有,娘,你说不能吵妹妹睡觉,俺跟梅花都没进屋。”
丁梅花:“娘,是俺看天都黑了,小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俺猜哩。”
李玉兰松了口气,“你俩去生火,娘进屋看妹妹。”
李玉兰走进屋里,屋子里漆黑一片,小闺女安静地躺在炕上,小小的一团儿。
手上还沾着杨解放的血,李玉兰用木盆剩下的半盆子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才走到炕边,抱起小闺女。
“香香,娘不会让你被人煮了吃,今天晚上娘带你进山,老天要是可怜咱娘几个儿,就让娘活着回来,养大你俩姐姐,要不是老天没眼,娘跟你,还有恁爹,一起葬在蟒山上。”
......
夜,寂静的后半夜,人最疲乏的时候,月亮被乌云遮蔽,整个后蟒村漆黑一片,一个鬼影儿都没有。
李玉兰站在门口,用破布单子包裹着小闺女,系在胸前。
李玉兰仔细叮嘱丁杏花,“杏花,娘带你妹妹上山找吃的,三天,娘要是还不回来,你用钥匙把门打开,带着妹妹去找你二舅,记住了吗?”
丁杏花双眼含着泪,点了点头。
自从爹死了,家里就变了,大伯骂娘是害人精,娘每天哭,不笑了。
家里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二舅给了她们一点儿粮食,还是不够吃。
为了活下去,现在,娘也要跟爹一样上山。
丁杏花害怕,害怕李玉兰跟丁千斤一样,上了山再也下不来,可是丁杏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李玉兰。
“饿了,就吃红薯,渴了,喝锅里烧开的水,不要喝生水,喝生水肚子疼。”
“娘,俺知道了。”
“等梅花醒了,你告诉他娘进山找吃的,别让她哭,你是姐姐,要照顾妹妹。”李玉兰不放心的继续叮嘱道,虽然丁杏花和丁梅花是双胞胎,但是丁杏花很有大姐的风范,从小比丁梅花懂事儿,知道照顾人。
她一走,家里只剩下丁杏花和丁梅花,李玉兰纵有千万不舍,也只能嘱咐丁杏花照顾好丁梅花。
丁杏花:“娘,俺会照顾好妹妹,俺跟妹妹等你回家。”
听着丁杏花的话,李玉兰心头一酸,“关门吧。”
“嗯。”
丁杏花站在门里,李玉兰站在门外。
“吱嘎—”
木头大门关上了。
大大门后面,李玉兰提前垒好了砖头,丁杏花踩在砖头上,插上门栓,挂上锁,把门锁好,然后吃力抬起门槛边的木棍子,抵在大门上。
李玉兰站在门口,没有走,一直到门后没了声音,李玉兰用力推了推门,确定丁杏花把门锁好,才抱着小闺女上了山。
蟒山真大,纵深,绵延不知几千里。
越往里走,山势越陡峭,数丈高的参天大树,昂然挺立,荆棘丛生,遍布林间。
深山老林,常有野兽出没,祖祖辈辈的老人告诉他们,蟒山上有蛇,有老虎,有狼......,只能在蟒山的外围活动,千万不能往深山里走。
后蟒村的村民世代遵守规矩,很少有人进深山,山上没有路,李玉兰手握镰刀,硬生生砍出了一条路。
一路往山上走,在路过的树上捆绑上布条作为标记,不怕在山里迷路。
走啊走,走啊走,李玉兰抱着小闺女,不让周围的树枝划到小闺女的身上,一直走到天都亮了,太阳出来,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满天朝霞,霞光从天空倾泻而下,照映在李玉兰的身上,照亮了李玉兰怀中的小人儿。
李玉兰嘴唇颤颤抖动,四处无人,李玉兰才大声哭起来,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泪水浸湿了包裹孩子的布单子。
“香香,娘的好闺女,你是不是喜欢这儿,娘把你葬在这里,好不好?”李玉兰跪在地上,把孩子放到边上。
黑夜爬山,前路茫茫,李玉兰的衣裳早被划破了,手上也不知道刺了多少荆棘刺,满手的鲜血,已经凝固了。
李玉兰用镰刀在地上不定的凿,很快,在坚硬的土地上,挖出了一个小坑,李玉兰把小闺女放了进去,埋了起来。
小小的坟头,里面躺着她的闺女,李玉兰趴在坟头上,红肿的双眼,眼泪都流干了,李玉兰哭不出来,静静地抱着小坟头。
“闺女,你在这儿等着娘,娘现在还不能死,你的两个姐姐还等着娘养大,你等着娘,等你姐姐长大,娘就来陪你,陪你爹。”
李玉兰深深地亲了一下坟头,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准备下山。
李玉兰害怕找不到小闺女的坟头,在周围做了很多标记,身上的布条撕了一条又一条,系在树上。
“砰——”
一声枪响,林间飞鸟受到惊吓,四处乱飞。
李玉兰吓得捂住了嘴,心脏漏了一啪,脸色惨白,李玉兰左手镰刀,右手菜刀,顺着枪响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吓得李玉兰不敢动弹。
“哇—,哇——”
有婴儿的哭声,声音很洪亮,还有一个女人哄孩子的声音。
“不哭...乖...妈妈带你回来了,这是爸爸的家乡。”
女人的声音很是虚弱,李玉兰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女人的声音。
李玉兰趴在灌木丛中,偷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她,看不着脸。
“砰砰砰!”
黑衣男人对着空中连开三枪。“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
她被发现了?!
李玉兰瞪大眼睛捂着嘴,一动不敢动,男人举枪,拿着木棍子四处扒拉灌木,找人。
李玉兰盯着男人的脚上的黑色皮鞋,不断向她靠近。
李玉兰:闺女,千斤,俺要跟你们死在一起了。
李玉兰做好了发现被抢杀的准备,突然——!
“刷刷刷!”
“刷刷刷!”
对面灌丛树枝乱颤,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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