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全家团聚
赵辰知他在担心什么，抓着他的手安抚道：“老王叔放心，有我的钱银作保，这群人谁也饿不死的。你让村民们放一百个心，有我一口饭吃就绝不让他们吃粥。”
听得如此豪言壮语，王老汉的心便是宽松几分，接着又是问道：
“你这次特意带这么多老幼妇孺作甚？他们最禁不起折腾，万一死在路上，你必定招他们的亲属怨恨。”
以往年经验，即便他带人去外地乞讨也是带青壮劳力，哪有赵辰这般专带老幼妇孺的。
赵辰仍旧是举重若轻地回答他：“咱们这次乞讨的主力便是老幼妇孺，青壮年不是为了下跪的，而是为了给他们保驾护航的。”
“老王叔，这次乞讨计划明面上由你领头，我只做幕后策划，若是被人问起你便这般回答……”
五日后。
一支浩浩荡荡的流民大军抵达武德郡城门口。
在赵辰的特意强调下，他们个个衣难蔽体，容颜憔悴，奄奄一息，把守城的兵卒吓一大跳。
武德郡每日都有流民到来，他们见过的最大规模也就一二十人，像这般近千人的超大规模尚属首次。
虽然郡守姬大人曾明确下令不得拒绝流民入城，可这般规模的流民极易在城中引起混乱。他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此事上报给守城官。
仅一炷香的时间，郡守姬长弓便得到守城官的亲自汇报。
“启禀大人，城外突然来了一股近千人的流民，属下不敢擅作主张，请大人抉择。”
近千人的流民？
姬长弓放下手中的书卷，皱眉看向来报的守城官。
“这些流民来自何处？可有人带头？”
守城官诚惶诚恐，回应道：“他们一部分来自万安县西榆村，一部分是北方流民，领头的人叫王品，是西榆村的里长。”
万安县，西榆村？
姬长弓努力回忆着这个地名，随即眉头皱得更深。
“我听闻万安县今年的秋收确实不佳，但也没到举村迁移乞讨的地步，其中怕是有诈，你带我去走一趟。”
“属下遵命！”
守城官走在前头，对姬长弓钦佩不已。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郡守呢，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不多时，姬长弓在守城官的引导下来到城门外。
瞧着黑压压近千名面黄肌瘦老弱不堪的乞丐，着实让他心神颤动。
“谁是王品啊？上前来说话！”
王老汉越众而出，恭敬行礼道：“老汉见过郡守大人。”
虽然他已经极力压制，但仍然难掩心中紧张，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毕竟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万安县县令，突然冒出个郡守来，他能淡定才真见鬼了。
姬长弓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便已有了判断，但仍是问道：“这些人都归你管？”
王老汉不敢抬头正眼去看姬长弓，捶着脑袋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些人都是老汉带来的。有一部分是万安县西榆村的村民，另一部分则是北方逃亡来的流民。”
“今年洪涝与旱灾接连不断，秋收已不足以养活全村老小，老汉只能带他们出来讨饭过活。”
王老汉虽为里长，但那是村里人基于辈分和声望选出来的，但论跟上级官员打交道他还真没这个本事。
这些说辞都是赵辰在路上教他的，看似合情合理，但漏洞百出。
姬长弓质疑道：“武德郡北部今年洪涝旱灾皆有，但绝不至于你们举村迁移乞讨的地步，你这是在说谎！”
“再者这五六百流民来自北方各地，他们风俗习惯不同、抵达时间不同、性格脾气不同，以你的能力如何号令这么多人？”
“你们这群人的领导者到底是谁？冲击武德郡又有何意图？若不从实招来，我必将你们集体入狱！”
姬长弓扑面而来的威势何其霸道，王老汉一个招架不住，竟直挺挺跪了下去。
“郡守大人饶命，我们都是些可怜人，来此地只为求一口饭吃，从未想过要冲击武德郡，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他拼命磕头求饶，生怕这近千号人因为自己而锒铛入狱，彻底断绝活下去的希望。
姬长弓岿然不动，居高临下地质问道：“你这老汉，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出幕后主使是谁么？”
王老汉当然不肯说。
他宁愿自己入狱至死，也不肯毁了赵辰的前程。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救身后的村民和流民，非赵公子莫属。
就在姬长弓准备再给他一个下马威之时，赵辰的声音终于在人群中响起。
“郡守大人莫要再费周章了，召集村夫流民来此地乞讨的人是我，恳请大人勿要再为难我们里长。”
姬长弓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可算把这幕后主使给诈出来了。
但是赵辰眼上蒙着的黑巾，却让他的内心升起一丝好奇、
“你又是何人，带近千人入武德郡意欲何为？”
赵辰在司马兰的搀扶下走上前来，恭敬道：“草民赵辰，在万安县有个瞎公子的虚名，也承蒙这些村夫流民寄予厚望，特带他们来武德郡乞讨。”
瞎公子？
姬长弓万万没想到，传闻中那位才华过人，日赚千两的瞎公子，竟然会与这些村夫流民混在一起。
“本郡守听闻你在万安县名气颇大，收入颇丰，为何要带这近千人来武德郡乞讨？莫非你以为乞讨能让他们发财？”
“能！”赵辰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尔等为何不在万安县乞讨，偏要迁徙数百里来武德郡？”
“万安县太小，养不活这么多人。”赵辰再次正面回答。
两次赤裸裸的交锋，让姬长弓对这个瞎子有了新的认知。
看来这帮人真不是图谋不轨，仅是想活过这个冬天。
“那你细细说来，你将如何安排这些人通过乞讨发财。”
当乞丐能发财？
简直天大的笑话！
自古以来流民无数，饿殍遍野，只听过富人在盛世藏古董乱世囤黄金，就没听过有乞丐能靠要饭发财的。
他倒是要探一探虚实，看看这个名震全郡的瞎公子有多少能耐。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赵辰竟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乞讨之法乃是我丐帮的最高机密，郡守大人过几日便可在街头看到，但万万不能先说出来。”
丐帮？
姬长弓倒是被这个奇怪的称呼给逗乐了。
如果连乞子都能成帮成派，那这世道早就易主了，又为何历朝历代的君主朝臣皆是文人武将？
一群活不下去的乞丐而已，不论你叫丐帮还是别的什么帮派，都不可能成得了气候。
现在看来，他倒是觉得“瞎公子”这个美名是愚钝百姓对他过誉了，赵辰压根当不起“公子”二字。
因为武德郡人口足够多，商业足够繁荣，只要有脑子都能做点营生赚钱苟活，可赵辰偏偏选了一条最不可行的乞讨之路。
如此狭小的眼界，能成什么气候？
“既然尔等是真心来武德郡讨饭，那本官便放你们进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胆敢作奸犯科，我绝不轻饶！”
“谢过郡守大人！我等必遵纪守法，绝不横生事端。”
“谢过郡守大人！”
赵辰领头之后，近一千人的队伍齐声高喊感谢，着实满足了一下姬长弓的虚荣心。
他返城时，特地叮嘱守城官要派人严加看管这些流民乞丐，一旦有违法乱纪者，第一时间捉拿下狱。
此刻他哪能想到，今日的纵容造就了武德郡日后的旷世奇景。
当日傍晚，赵辰主持一个简易仪式，宣布丐帮正式成立。
就在所有人都在幻想美好生活的时候，他又下令负责乞讨的核心人员只能吃半个馒头，只为让他们在明日也维持着饥肠辘辘的萎靡状态。
倒是那些青壮男人可以勉强吃饱，并且在明日还有早饭给他们补充体力。
随后他又命人买来大量笔墨纸砚，让丐帮中能识字的人按照他的意思，写了大量的宣传物料。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长达两个时辰的分组和培训，他所讲述的乞讨之法简直颠覆这个时代百姓的三观。
至此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日天亮之时，丐帮名震武德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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