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即使听不懂狗叫，但依稀感觉骂的很脏。
张医生攥着注射器的手紧了又紧，撇了温柚柠一眼，转头笑了笑：“没事就好，戴嘴套的时候突然叫起来，我当时比较慌乱，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不小心踩上了。”他讪笑道：“一声比一声高，我可不就更慌了吗。”
萨摩耶白了他一眼，扭头舔舔自己尾巴，然后继续瞪他。
怪狗吓着你了？
温柚柠撇了撇嘴，萨摩耶的嘴套还没戴上，叫的那么狠都没有咬人，足以看出是只脾气好的温顺天使小狗，“脚尖踩着狗尾巴，你戴上嘴套的时候单膝跪地，全身的重量都在脚尖，你被这么踩着，你也叫。”
“这是跟你没关系，无关人员离开现场好吗？”张医生蹙着眉头，言语间都是浓浓的不耐，又碍于自己医生的身份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
“行了。”陆女士起身隔开张医生和萨摩耶，给萨摩耶挂好狗绳，淡淡道：“退卡。”
这家宠物医院她以后不会来了。
即使就在家楼底下，离的很近，办事方便。
但就刚才，踩个尾巴，具体什么问题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开了那么多种检查，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真的蠢了。
小动物又不会说话，即使是小孩生病难受也会说出哪疼，可小动物不行，当家长的，只能听宠物医生怎么说。
运气好的遇到个好医生万事大吉，运气差一点的，只谋财，过度医疗过渡用药赚点钱，能把狗治好也是好事，就怕遇到那种，又谋财又不用正经药，越治越差，就为了捞钱的医生。
陆女士沉默的牵上狗绳，她已经不想计较眼前的医生属于那种，总归是不敢在这看了。
张医生忙阻拦道：“您先等一下陆女士，我们已经在准备手术了，哈尼现在的情况我们能够处理，您无需转院，而且转院没有专业人员帮忙，中途也可能会遇到突发情况导致死亡，抛开我刚才的失误不谈，为了哈尼好，您也不该这个时候走。”
陆女士：“我不认为连简单疾病都看不出来的医院，能够给我的哈尼做手术。卡里剩下的钱退会员账户就行，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哈尼走。”
“汪！”萨摩耶站起来，左后腿堪堪沾地，走起路来看着像一蹦一蹦的。
“陆女士不是、陆小姐，陆小姐你听我说……”张医生跟着出来，路过温柚柠不加掩饰的瞪了她一眼。
温柚柠挑眉，看样子好像因为这件事，导致医院丢了个大客户。
刚才萨摩耶叫那么惨，这个宠物医院的所有人，包括收银员好像都在这了，看得出来，这萨摩耶没少在这消费。
里面都没人了，温柚柠自然也跟着出来，张医生还围着陆女士游说呢，萨摩耶记着自己刚才被踩尾巴的仇，努力凶狠的朝着张医生呲牙。
“你不要跟我说那么多没用的，我现在唯一的诉求就是退款能听明白吗？其他的我不想听。”陆女士被缠的烦了，斩钉截铁的拒绝张医生的示好。
“没关系，您现在在气头上，等您消气了，我再给您好好解释。”张医生面上全程带笑，看起来温润儒雅又有礼貌。但一转头，看见走出来的温柚柠时，张医生扬起的嘴角就有点挂不住了。
张医生：“有事吗？”
好嘛，别说‘您’了，连‘你’都没了。
温柚柠只是家里东西不全，临时出来打疫苗，等有钱了东西都从网上买，也用不着来宠物医院，不会和医生有过多接触，她也没有计较这些，只想给猫打完针就走，“我来给猫打疫苗。”
张医生冲着前台收银扬了扬下巴，“疫苗单子给我。”
从里面递出一张纸，张医生签上自己的名字以后，直接递给了温柚柠，“免责声明，签名。”
疫苗是预防疾病，但保不准注射以后会出现什么意外，风险很小，却绝不是零。有些医院会提前让家长签署。
温柚柠扫了一眼上面，免责声明下还用订书钉带了一张注射的疫苗具体名称和公司。
最后面……“两万七千五？？？”
看见这个价格温柚柠眼前一黑。
给我押这得了。
打个疫苗两万七千五也太黑了吧。
张医生说：“我们这的疫苗都是所有品类中最好的，从最高端的院线进口，跟别的地方随便打的那种小作坊不一样。”
温柚柠把单子合上，“猫艾滋、猫传腹、衣原体疫苗这些我们不打，只打猫三联和狂犬多少钱？”
而且，这么多针今天一天打完，别说这么点一只小猫了，人都得打出巨人观。
张医生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丝毫不觉得意外，泰然自若道：“套餐不能拆，你可以买完以后选择那些疫苗不打。”就是不打的疫苗，钱也不退就是了。
张医生：“你别看着种类多，感觉打了不好，这些病一旦发作，你的猫就没了。都是很重要……”
温柚柠原本懒得理，这医生还宣传上了，“猫艾滋打了以后会使猫的艾滋检测一直呈现阳性，从而无法分辨是感染疾病还是疫苗生效。猫传腹是变异的冠状病毒感染，变异点根本没有办法去追踪，你哪来的疫苗？”
温柚柠手上慢条斯理的给小狸花顺毛，开口却是毫不犹豫的拆穿，“你要是真的有猫传腹疫苗，还会在这当医生？”
张医生张了张嘴，见温柚柠说的这么详细，大抵也能猜出她是同行了，脸登时就黑了下来。
他正要喊保安赶人，前台退卡的陆女士突然回头问道：“你也是宠物医生吗？”
温柚柠点头，“是……”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算是吧。”
毕竟现在还没有证，说话谨慎一点总没错。
“那你能帮我看看哈尼后腿吗？”陆女士拍拍萨摩耶后背，“它从昨天跟小区的狗一起玩，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下去了，当时没发现问题，回家才注意到它后腿不敢着地，拍了片子以后，张医生说骨折，要动手术。”
昨天预约，今天就是来动手术的，如果不是刚才发生的事，这会哈尼应该已经被推上手术台了。
张医生还想赶人呢，这会在他医院里做起生意来了，“这样不好吧陆女士？”
陆女士语气不善道：“我举报你过度医疗就好了？我在你这消费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了吧？站在这跟别人说几句话就不好了？”
张医生自知理亏，“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陆女士没理他，而是重新把目光头像温柚柠，“可以吗？”
温柚柠说：“我没有执业兽医资格证书，这个得提前跟你说一下。”
陆女士看温柚柠很年轻，想着可能是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刚才说疫苗那些很专业的样子，她还是选择相信，只是看一看片子，能出什么问题。
“当然。麻烦你了。”陆女士手里的袋子装了不少东西，都是检查报告，她拿出里面的片子递过去，“这是昨天拍的x光片，骨折严重吗？”
温柚柠看着片子沉默了下来。
这……
陆女士见状，不由得呼吸一紧，就怕医生看见检查结果不说话，“很严重？”
想来也是，那么高的台阶，足有二层楼高了。
“没骨折啊。”温柚柠指尖从片子上划过，从上到下，“没有任何问题。”
陆女士：“？？？”
张医生急了：“你不要乱说话！”
陆女士气的眼睛都红了，指着张医生鼻子喊：“我要投诉你！”
没有骨折，没、有、骨、折！
这要是上了手术台打了麻药再下来，还不知道这医生会怎么治呢，即使不动手术也是一番折腾。
“她连执业兽医资格证都没有，她看的懂片子吗？”张医生冷汗都下来了，可眼前的情况，显然不容许他糊弄过去，要是认下来，医院才是完了。
张医生只能强装镇定，“您先冷静。不要盲目相信一个不专业的外行人。这是对兽医职业的侮辱。”
“我冷静不了！要是哈尼因为你耽误治疗，我不会放过你。”陆女士心里都在打颤，倒不是心疼花出去的钱，完全是在后怕，她差一点把哈尼交到怎么样的人手里。
张医生脸色刷的一下全白，“陆……”
萨摩耶察觉到主人的心情，仰头把脑袋送到陆女士手里，朝着张医生呲牙。
温柚柠说：“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看这里。”她点在萨摩耶爪子的位置，“里面卡了什么东西，走路会扎脚，它才不敢着地，拔出来就好了。”
“真的吗？”陆女士今天这心情忽上忽下的跟坐过山车一样。
张医生看过片子，自然也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医院有指标，考虑到自己的提成才选择手术，他也没准备做什么，腿上开个刀再缝上，做做样子。到时候把东西拔出来就行，本来就是一个小事，出不了什么问题，结果现在全被温柚柠给挑出来了，他肯定是做不了别的，但又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大客户，积极开口：“我可以帮忙——”
陆女士回头，“你滚。闭上嘴。”
张医生一顿，清了清嗓子，手上挠头看向前台，前台坐着的收银员接触到视线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温柚柠问：“你有镊子吗？”
“有。”陆女士应声翻包，拿酒精棉擦了擦才递过去，“这个行吗？我夹小虫子用的。”
出去玩，哈尼喜欢往草多的地方滚，出来身上难免会沾上脏东西虫子什么的，白色的狗，沾上这些东西最明显，有时候看见就给夹出来，免得回去以后攒太多了挑起来麻烦，就随身带着了。
“可以。”
“还需要别的吗？”陆女士带的工具有限，但她要是开口的话，想必旁边的那个医生也很乐意主动提供。
“不用。”温柚柠把小狸花放在肩膀上，“坐好，小心别摔下来。”
“喵！”小狸花歪头蹭她。
温柚柠蹲在萨摩耶面前，揉了揉狗脑袋。
萨摩耶傻乐呵，舌头都吐了出来，歪在一边，凑上去嗅嗅小猫。
小狸花眼睛一眯，抬爪就是一下。
“呜？”被打的萨摩耶舔舔鼻子，然后继续傻乐。
小狸花也是在跟萨摩耶打闹，伸爪子都没留下一点痕迹。
温柚柠一手握住萨摩耶爪子，一手拿着镊子，没有任何预兆，手上快速动作，夹住、拽——！
傻乐呵的萨摩耶一怔，原本呼哧呼哧伸着舌头喘气，刹那间，声音都停了。
——“嗷呜！”
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的萨摩耶，仰头就是一嗓子。
‘嗷嗷嗷、疼疼疼……’
温柚柠把拔出来带血的不明物放在纸巾上，“不疼。你试试。”
‘疼！’
萨摩耶不信，但爪子被放到地上，它下意识的想站起来。
“呜？”萨摩耶一下眼睛都亮了。
真的不疼了！
踮脚太久，萨摩耶一恢复，迫不及待的在地上转起圈来。
“嗷呜、嗷——！”
高兴之余仰头长啸，高歌一曲表达现在的心情。
陆女士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被它嚎的想笑，一个爱的点炮招呼到它后脑勺上。
“呜、”萨摩耶顿时收声。
陆女士拿着拔出来的像刺一样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温柚柠说：“像是鸡骨头。回去用生理盐水冲冲，担心的话就涂点消炎的药膏，药店里两块钱一只的那种就行。”
“鸡骨头？怎么会有鸡骨头呢？”陆女士轻声嘀咕。
“嗷呜……”萨摩耶甩甩尾巴。
‘都怪傻狗’
‘汪的战利品！’
温柚柠勾了勾唇，“抢来的。”
“嗯？什么？”陆女士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嗷？”萨摩耶‘唰’的一下抬头。
温柚柠说：“它从别的狗那里抢来的，还被那只狗追了，但是没追上。”
萨摩耶甩甩尾巴，骄傲：“汪汪！”
‘傻狗没汪跑得快！’
“是滚的快吧？”温柚柠笑着说：“追你的狗看你滚下台阶了就没追。”
“汪汪汪！”萨摩耶跳起来，呜哇喊叫的反对。
听的陆女士一愣一愣的，不过……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好像是有一只哈士奇在跟哈尼玩闹，原来是在抢鸡肉？
诶不对——
“你怎么知道？”陆女士一脸茫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情况，自然也不可能跟别人讲过。
那第一次见面的温柚柠是怎么知道的？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神秘兮兮的说：“悄悄告诉你，我能听到小动物的心声，哈尼自己心里想的。”
“嗯？这样吗？”陆女士听到这个解释也笑了，毕竟都是一个小区，可能哈尼和哈士奇玩的时候被看见了，广场上人那么多，她可能没注意到温柚柠。
“切。”张医生不屑冷嗤，嘲讽意味明显。
陆女士瞥了他一眼，“看见钱飞了心里难受是吧？”
看张医生不爽，她决定回去收集证据曝光，不能让这种垃圾医院继续存在。
在医院这即使是拔个鸡骨头，也要先拍片抽血检查完以后洗爪子再消毒最后才是拔，后续用药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温柚柠三秒不到就解决了。
想到这，陆女士心里一阵后怕，“今天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唉。”
后面的话，陆女士都不知道怎么说。
陆女士想了想，拿出手机，“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给你转诊费，以后哈尼有什么问题我可以问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陆暖。”
“温柚柠。诊费就算了，就拔个骨头而已。”温柚柠加上好友，笑着说：“受了这么大罪，回去吃点好的补补。”
萨摩耶：“汪汪！”
温柚柠收起手机，环顾一周，扫了一眼那边猫粮的牌子。
陆暖注意到她的视线，“你想买猫粮吗？”这个时候才分出心神看见温柚柠怀里的小猫，“我家里也有养猫，有适合小猫吃的粮，我给你拿几包怎么样？”
不等温柚柠拒绝，陆暖继续说：“这附近除了这家店以外，没有宠物用品相关的了，这里的猫粮比超市里的好不了多少，我都不敢买，你敢给猫吃吗？”
又被点到的张医生已经习惯性保持沉默，就怕这个时候陆暖又要投诉，事情闹大对他没有好处，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
温柚柠想想也是，“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陆暖走过去开门， “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她热情招呼着温柚柠一起走。
张医生跟到门口，“陆女士下次有空再来。今天的事有误会，当面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陆暖理都没理，边走边跟温柚柠聊天，“这只猫是你捡的吗？我在外面看到过跟它长的很像的小猫，就在门口米粉店那。”
“就是那只，它跟我回家了，我就留下养几天。”要是小狸花想往外跑的话，温柚柠也不会阻拦。
陆暖‘哦’了一声，“我之前也想把它带回去养来着，我看它太小了怕在野外活不下来，但它不跟我走。”
说话间，她伸手想摸摸小猫。
小狸花往后缩了缩脑袋，狗狗祟祟的从温柚柠肩膀上爬到了另一边。
婉拒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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