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根本不够用
负土步卒冲了九轮,倒下不少顺州南面壕沟便被填出来十几条通路。
七十高龄的老种相公亲手举着一面旁牌抵近指挥。
此时看到通道形成,便大喊:“上云梯!”
宋军士卒应声而动,纷纷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十几架云梯才刚刚搭上城头,老种相公等宋军将军便大声喝开儿郎,都是口中衔着狭锋长刀,左手举着小小的骑盾,右手抓着梯子向上冲!
弩弓厢都指挥使王胜早已经喝止普通射手的动作,只剩下那些精选出来的百多神射手来压制城头。
此时城下射往城头的箭矢不多,但是极准,城头守卒才有人探头窥视便会为一两支弩弓瞄准与射击。
有金国守卒才探出一只眼睛,呼地一支弩箭射来。
箭镞从眼窝射入,从脑后凸出,自然是活不成了!
宋军云梯才勾搭上城头垛口时,金国守卒便要推倒云梯,要泼洒火油,要丢灰瓶滚木礌石。
金国与大宋征战百年,更掳掠不少汉人,也学会了守城,守城器械也不少。
只是在这宋军猛烈精准的弩弓压制下,纵容有守卒躲在垛口后面丢出去灰瓶滚木礌石,都少有准头,又能济得什么事?
老种相公左手举着小小的骑盾,磕飞砸向他的一瓦罐火油。
罐子碎裂,火油四溅。
种师道身上都被溅到好些黑乎乎的火油。
接着好几个火把从垛口后面丢下来!其中一个刚好落在种师道的身上!
步军蚁附攻城,林凡在步军大阵后面骑在马上努力直起身子朝前看。
为了方便步军摆开阵势攻城,此时林凡的位置已经向后退了,距离远,就看不清前面的态势。
林凡小时候,眼科主任医师棕熊等长辈就对他的视力关怀备至,不耐其烦地给他讲解保护视力的重要性——嗯,棕熊主任自己都戴着眼镜,深知保护视力重要……
如此一来,林凡的视力在同龄人中算是极佳的。
林凡经常嘲笑同学们摘下眼镜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穿越过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在后世引以为傲的好视力根本不够用啊。
丁一山看到林凡脖子都伸长如鹅颈,便笑着说道:“我老丁扶你站上马鞍如何?”丁一山还没有等林凡回答,自顾自轻巧地变戏法般站上马鞍背上,再蹲下来伸手去“捞”林凡上来。
林凡一米八的个子,在后世算一个堂堂儿郎,穿越过来置身大宋军队个子就不高了。
王苟也不过一米七,在军中只能算是中等汉子。
而丁一山能在历史上被记载为“长大汉子”,穿越过来的林凡就真觉得“长大”这一词准确——这泼皮怕有两米出头吧?
此时韩老泼皮伸手轻轻一捞,就将一米八的林凡轻松捞起,安置在马鞍上。
林凡翘首以望,丁一山仗着目力强给他讲解:“老种相公冲上去了……就是背后红色披风上写着一个斗大‘种’字的……端是一手好字,张牙舞爪……”
可怜林凡顺着丁一山手指方向确实看着有人穿这火红披风……可哪个军将不穿着大红披风?至于斗大的种字,哪个军将身上披风不写字?
大风吹得披风猎猎舞动,那韩老泼皮是如何能够在一瞬间看清种字?
“老种相公爬上云梯……他嘴里叼着刀,手脚好快……真看不有七十了……”
林凡瞪大眼睛看过去,前面好几个穿着大红披风的军将都在手脚并用地爬云梯,可哪个是老种?
“金贼扔罐子……黑乎乎的,当是火油!磕飞一个……还有!被砸中了……哎,扔火把了!老种相公身上着火了!”
林凡是美术生出身,对颜色素来敏感。
他看到有一个军将身上大红披风上窜起不同的红色,接着冒起黑烟,那被砸中烧着的必然是老种!
老种相公种师道爬云梯时候上面丢下来好几个火油罐子,饶是用骑盾磕飞几个,身上不免被破碎火油罐子飞溅到。
上面城头守军丢下火把,他身上披风便被点燃。
可老种全然不管不顾,在风中携带着火焰与浓烟窜上了城头!
种师道翻过城头一落地,金国守卒的三四把长枪便一起挺挺地捅过来。
老种仗着身上钢甲,不退反进。
他斜斜欺上前,刚好错开两支长枪,依靠钢甲顶住一支长枪,接着长刀用力一挥,砍在一名守卒的脖子上。
这一名守卒的脖子动脉瞬间被砍断,血污喷溅得老种身上有火又有血,彻底红了!
老种毕竟年老力衰,冲上城头已经是从骨头里面榨出精力来,这一刀又是提起全身最后的气力。
一刀砍在那守卒脖子上居然拔不出来!老种还想用力,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噗通倒地了。
守卒看到时候这宋军军将倒地,顿时大喜,多少人刀枪并举要围上来,而其他宋军将士们也高呼着迎了上去。
冲锋时,王忠放心不下老种,就抢上他身边的一架云梯,此时也砍翻两个金国甲士,杀过来以身体挡在老种前面。
金国守卒刀枪都往他身上招呼。
长枪攒刺,长刀砍下。
王忠正当壮年,披得全身精钢铠甲,仗着铠甲优良硬是不管身上中了多少记,只管朝着对方杀过去。
金国国力贫弱,普通守卒哪里能披好甲?王忠挥刀扫了一圈,当即杀伤了好几个守卒,而后续宋军也冲上城头。
有人抢上去并肩作战逼退守卒,有人扑打老种身上火苗,有人挥刀割断老种衣甲。
仓猝中没有水,有人就干脆自己压上去压灭老种身上火苗。
有主将如此,更多宋军残余老卒奋勇攻城。
人人狂呼着冒充矢石冲上城头,翻过垛口看到金国人便挥刀大砍。
金国守卒本来就失去了守将,只是在副将李仁带领下本能地抵抗,遭逢这一大波悍不畏死宋人冲击,很快就败退下来。
来不及逃跑的甚至吓得从城头上往城内跳。
扑通扑通想起好一阵子人体落地的闷响。
那个副将李仁倒是真顽强,一个人身中数刀被砍得血人一般,摇摇晃晃还在亲兵护持下大呼组织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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