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斗法(上)
回结缘堂的路上,此时穆大叔的神情是那种平日里少有的严肃。
刚刚在看守所,人太多,有些话他不方便说。
经过与那位藏在暗处的邪修简单交手,穆大叔得出结论,这单生意,不好做。
据穆大叔所说:
当今社会,我们这一行,骗子占了九成,像我们这种得到正统传承的道家黄派弟子更是少之又少。像道家羊派弟子他们虽也是道家正统,但更多的是依托庙宇修心修学为上,享香火供奉,为世人解惑。降妖除魔并非他们所擅长,白猿道长便是杰出羊派弟子的典型代表。
穆大叔在春城扎根多年,今天一交手,对方那邪修的身份他其实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毕竟在这小小的春城,能使出对方那种手段的道家黄派他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可穆大叔并未向我和木头透露那邪修的身份,只是说这样是为我们好,以我俩当前的道行知道这事儿没好处。
穆大叔今儿晚上决定要和那邪修谈谈,要我和木头下午就到结缘堂楼下的一处偏僻的,十字路口把谈判地点提前布置好。
搬桌子,搭法台,香烛纸钱,符纸法器,纸人纸马等一干斗法所需的应用之物准备妥当。
今晚先礼后兵,能谈妥就谈,谈不妥就打!
最后,穆大叔特意交待,今晚我不能参加,就在结缘堂楼上把门一锁好好睡觉。
我还未来得及反驳,我的手机响了,是牛队长打来的电话,显然这时候他已经缓过神儿了:
“蒋老弟,嘿嘿,一会儿晚上有时间吗,穆师父爷俩儿,现在也在你旁边吗?
晚上牛哥想请你们叔侄三位师父吃顿便饭,顺便再谈点事儿嘿嘿。”
穆大叔一把抢过了我的电话,对牛队长说:
“牛队长,今晚恐怕不行了,今晚我们爷儿三得帮你办案子,会一会那个邪修。”
电话那头,牛队长连忙说道:
“哈哈,真是辛苦穆师父,那就拜托几位师父了!......
还有一件小事儿,就是等几位师父把那害人的邪修收拾了,能不能留他一口气,本案受害者的老父亲要亲自见见这个畜生......”
穆大叔打断牛队长的话说道:
“牛队长,有些事儿可能我侄子没和你讲明白,看来咱们还是有必要提前沟通沟通,就是我们好像从来没答应要帮你废了那个邪修,也确实没这个把握。这件事儿的风险不是你能理解的,我们只能尽量争取让这个邪修付出点代价,给警局,给死者家属一个交待,短时间之内让他不再犯案,说实话,其他的真没有能力向你保证。”
听到此处,电话那头牛队长急了:
“穆师父,穆师父我们愿意再加20W,买那邪修的脑袋,如果这个价钱不够,要多少您开口,我们可以再商量,受害者家属一把年纪了,怀孕的女儿无故惨死,老人家必须要个说法!穆师父,要不您考虑考虑,我等您消息!”
穆大叔沉思片刻,语气无奈地说道:
“牛警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情我也多少能明白,明说了吧,那邪修一身道法深不可测,我真是没法向你做出这样的保证,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次我为了这案子得罪他是因为我侄子已经收了你的钱,我们不好反悔,接下来我只能硬着头皮给你争取一些条件,让你顺利结案,其他的,害.......”
电话另一半的牛队长还不死心,还想说什么,但穆大叔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我也意识到了那邪修的危险,我身旁的木头和穆大叔又要因为我而赴险了,我低下头,心里不知是该感激还是愧疚。
同时,说道这邪修似是十分强大,一个名字在我心头浮现,那个用妖法害死我三舅的人,那个长久以来在暗中窥伺我,似乎与我家恩怨颇深的人。
“石昆!”
我脱口而出!
我的目光看向穆大叔,穆大叔摇了摇头。
一想到我惨死的三舅,见穆大叔不愿回答我,我一时血气上涌,连连逼问。
“啪!”
此时旁边的木头照着我的后脑壳来了一下,把我打的一愣。
“咋啦你,魔怔啦!”
“啪!”
穆大叔又照着木头的后脑壳来了一下。
“咋跟你师叔说话呢?你个没大没小的王八犊子!......”
木头满脸委屈:
“爹,你咋不知好赖呢,我这不是帮你么......”
“硄!”
“显着你了!”
穆大叔又锤了木头一拳,三个大老爷们儿又如往常一样,像三个孩子闹成一团。
......
一转眼,时间来到晚上。
朦胧夜色下,结缘堂二楼,我趴在窗户上,拿着望远镜,紧盯着十字路口的斗法现场。
寂静无人的十字路口,风,带着满地的纸钱四下飘荡。
穆大叔身着一身宽大的道袍,左手杏黄旗,右手铜钱剑,剑尖儿在米碗中画着圈儿,口中念念有词,肥胖的肚子暴漏在冷风中,略显违和。
一旁的木头裹着一身厚厚的羽绒服,一手扬着纸钱,一手碾着朱砂,盯着他老爹的肚子时而偷偷发笑。
“呼~~”
法坛前,一阵怪风突然自平地而起,从纸人纸马堆中卷起一个纸人飞向半空。
纸人在空中画了几个圈翩然落地,稳稳立在穆大叔面前。
这纸人身高不足一米,面部惨白,眉目生动,是个孩童模样,这是一件白事铺里很常见的纸人金童。
随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纸人金童突然开口说话了:
“穆建军.......多管闲事.....”
由于距离太远,纸人具体说的内容我听不清,只能通过只言片语,以及此时穆大叔的表情大致去判断。
穆大叔先是一脸不屑,随后一脸凝重,最后转而愤怒。
隐约间,这纸人似乎提到了我的名字。
木头则始终死死盯着纸人,手中紧捏着一把符纸,严阵以待。
我似乎能远远看到此时木头脑袋上冷汗化成的水气。
“狂你妈!”
突然,穆大叔大骂了一声!
一杆杏黄旗脱手而出,像箭一样直直射穿了纸人的身体,将纸人钉在地面。
纸人低下头,似被这突然齐来的一箭“射死了”。
明明是纸做的身躯,伤口处竟滋滋流出鲜血,不多时,原本大片惨白的纸制身躯被染成一片血红。
纸人原本由笔画成,略显呆滞的五官,被鲜血浸透后似有了新的生机。
突然间,被鲜血浸透的两条胳膊也能动了,纸质的外壳下似长出了血肉。
一双婴儿般的血手撕下了自己的脸皮。
纸人睁开了眼,那是一双幽寒怨毒的瞳孔,贪婪地目视着周遭的一切。
纸人张开了嘴,一瞬间涌出大量污秽粘稠之物:
“哇~哇~哇~”
寂静无人的楼群里、街道上,一声接一声,回响着瘆人的啼哭。
而就在此时:
“吱~”
一辆车不合时宜地突然出现,停在结缘堂楼下。
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落地,一个身材姣好的姑娘神色慌张地下了车,小跑向结缘堂的大门。
“陆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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