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如何才能保全

林凡自然想要早点班师回朝。大军久戍在外容易军心思归发生变故。冬季若是不行军，春季道路翻浆那就走不了了。

若是要等到夏季，那真是等太久了，也耽误了农时。十多万人的大军在金国地区屯驻久了，中原空虚，若是金兵南下如何抵挡？

现在平灭一国，夺其牛羊钱帛无数，当及早南归。至于赵昀想要的排场……那么安排一场简单的仪式给他，也给大军一个仪式感么？

林凡边走边想，出得了伪夏皇宫时决定办一场小小的仪式，什么封禅、勒石都一口气办理了。

林凡回营之后传来军中司马，问军中司马：若是准备在伪夏皇宫之前受降勒石，规模小一些，仅仅数千人需要准备多少时间？

几位军中司马略略碰头商量一下，拱手恭谨回答说：一切从简，当只需一天。依照军中观星者言，大后日当是冷锋过后大晴天，气温回升，也有利于人员在野外长时间聚集。

这些军中司马都是摸透林凡脾气的，知道他爱惜士卒，不肯无故召集士卒去寒风中站立受冻，特地选了后日。

林凡点头，令军中司马去筹办，一切从简而已，消息也不必对将士们保密。

主帅筹划受降、封禅、勒石仪式，士卒们知道后都是精神大振。士卒们尤其是宋军将士以西京遭西贼入侵损失惨重为耻，如今大获全胜，灭伪夏一国，听说要耀武于贼都哪个好儿郎不精神大作？

在全军士卒一派喜气洋洋气氛中，宋军诸位将领都是人人沉郁。士卒们心思简单，而种师中、姚古、折可求、孟宗权、王忠等高级将领却是心思百般翻腾。

种家、姚家、折家、杨家都是宋军将门世家，一生功业荣辱与西京、宋军息息相关。西京被西贼入侵，他们何止颜面无光？那可是真催破了宋军将主们多少产业啊！

宋军各大将门九成以上的家产都在西京，这一次西贼入寇让他们损失惨重！焉能不恨西贼？对西贼伪皇帝那是恨不得生啖之！可是灭了西贼，朝廷又将要如何处置宋军？

大宋开国以来防武人比防贼更甚！平灭西贼之后，各大将门会不会被朝廷杯酒释兵权？而宋军会不会被裁撤？若是如此，那么宋军将门的富贵如何才能保全？

哪怕是王忠本来不是老宋军系统出身，跟随童贯之后算是叛出宋军系统，童贯被免之后又被委任率领环庆军，此时也要为环庆军前途着想。

宋军这些高级军将各怀心思，行动上都采取了同样方法，就是保持与后方朝廷原本文官系统的联络。

大宋西征进展、取得的战果、伤损都在每个阶段战斗之后由宋军将主各自从亲兵选拔中的传骑向汴梁传递。哪怕王忠都不例外。

有丁一山在，这些往来传递的密信就为韩五连人带信所一一截获。往来密信自然不会署名，各个宋军将主谨慎到连画押都不曾画上去。信头无称呼，信尾不署名，可将这些亲兵一盘问就知道这是给谁的信。

林凡倒是不着急着将这些密信呈报给皇帝赵昀。他在等一场好戏……他已经截断了往来汴梁的军报通途，还向汴梁发出“宋贼军败身亡，皇帝殉国”的假消息。

这等消息一到，汴梁当有异动了吧？等到汴梁那边三个皇子争上位，留守朝廷文官拥立新君，这时候才把武官私通文官的密信端上去，那时候赵昀就该去处置这些宋军的军头了！

不急，不急……

林凡在脑中将最近该做的工作梳理一遍，觉得得加把料。汴梁那边皇子们已经连私自勾连金人都汉奸勾当都做下了，只要传出皇帝殉国的消息，三个皇子自然争着上位。要把假消息做实，那还得有更进一步的办法。

林凡是后世信息时代来人，知道如何把假消息做实。他一面切断其他人与汴梁往来，另一方面又分批遣出自己亲兵，将更多假消息多次传出去。

第一次传播的假消息是：“燕贼军败身亡，皇帝殉国”，第二次传出去的消息就有细节了，消息描述大营遭袭，燕贼朱旗林凡被西贼部族援军骑兵斩首，皇帝躲在中军帐中为火烧死。

第三次传出去的消息细节生动详细：宋军在攻打兴庆府时为西贼援军反包围，援军骑兵阵斩林凡，悬首示众，而宋军军心动摇崩溃，人马相践踏，大营为贼骑突破，纵火焚之。皇帝赵昀被烧死，孟银燕存没不知。

这三批消息每隔一天送出去，亲兵送到汴梁之后便在街头撒完传单就走。亲兵一日走四五处街口散布传单，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出来时出城而去，纵然有秦桧等文官想要寻一个来问究竟，可是哪里寻觅人去？

撒传单这种手段最容易复制，之后秦桧、万俟卨等人便学将起来，大肆撒传单宣传皇九子赵构最适合继位。

秦桧、万俟卨如此做，让皇太子赵桓与皇三子赵楷措手不及。皇太子赵桓生性木讷，一切都听太子师耿南仲的意见。

耿南仲被贬斥之后本应该出外，而爵爷西征之后他便悄悄回来了，照旧在汴梁城中活动。

而三皇子赵楷因为平时风度翩翩长相与个性颇为类似赵昀，加上太子赵桓形成太子党势力之后与父皇矛盾颇大，皇帝赵昀有易储之心。皇三子赵楷旗下也聚拢了不少文官。

汴梁城中三位皇子各自聚集文官士人为党，各自秘密运作以求在赵昀修真之后夺取大位。

这些活动本来还是要顾及赵昀在世的体面，可是当赵昀驾崩的假消息传入汴梁之后，全城文官士人都如蚁巢遇水一样炸窝了！

赵昀所谓的御驾亲征是被林凡裹挟而走，漏夜出发走得仓促并没有留下诏书要求哪个皇子代为监国。

皇帝赵昀在阵前殉国的消息传来，三位皇子便有机会继位。更妙的是消息说权臣朱旗林凡“兵败身死”！

兵败，就意味着让汴梁旧势力文官与禁军头领恐惧的那支新军瓦解，至少是遭到重挫了。身死，意味着权臣林凡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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