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肆意掌控命运
因此，想让资产阶级掏钱，承担起他们应该拥有的社会责任，那就只能让这些资本家既作为企业主，也作为统治阶级，即建立一个资产阶级组织。
这样，资本家才会把国家当做自己的“财产”，就算是出于私心而并非大义，这样至少能让他们愿意出钱去维护自己的财产。
欧阳拓认清了这个现实，他开始明白，林凡之所以限制资本家，正是因为资产阶级一旦壮大，就会产生种种社会问题，威胁国家统治。
或许，一个允许资产阶级存在的非资产阶级国家，要比一个纯粹的资产阶级国家充斥着更多剥削，压迫，欺骗与垄断。
既然决定走与林凡相反的道路，欧阳拓便不能一边要求壮大资产阶级，一边又让专制匈奴皇帝掌握绝对统治权，肆意掌控资产阶级的命运。
欧阳拓认清了这个现实，那么他要做的选择也很简单……
资产阶级需要革命，他们必须推翻现有统治阶级，或者至少让匈奴人的统治阶级名存实亡，成为资产阶级的傀儡。
当有了这个认识，欧阳拓就已经决定要与甘龙飞分道扬镳了。
他不再向甘龙飞汇报政事，而是更多地出现在资本家组成的议会中，同样，他开始与司马云等资本巨头接触。
这天，欧阳拓来到了司马云的私人庄园里，尽管才两年多的时间，这里却异常繁华，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在这里，司马云隆重接待了欧阳拓，两人共度了一段安逸的午餐时光。
酒过三巡，欧阳拓瞟了眼周围的侍从，司马云顿时心领神会。
“你们都退下吧。”
“喏！”
侍从和女眷都离开了，司马云的表情也稍稍严肃了些，作为这些资本家的理论导师，皇帝的宠臣，欧阳拓在西元的富人中一直颇有威望。
“欧阳先生此行，也是有事找我？”
“司马大人，我在想一件事。”
“请先生明说。”
“我在想，你们议会的资本家开设企业，庄园，贩卖民用商品，以及各类工业品。
全国的供求都掌握在你们手中，全国最大的钱财也被你们掌握，皇帝没有你们，就无法控制这个国家，你们没有皇帝，其实也可以治理这个国家。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一个匈奴人当皇帝，骑在你们头上呢？”
“……”司马云迟疑了片刻，他立刻跪地拜道。“大人是在试探我？”
“试探？你莫非觉得我是忠于将军的人吗？”
“难道……不是？”
“我的确受到将军的器重，但归根结底，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能认可我思想的地方。
我的思想，是支持你们，不是效忠将军，司马大人应该看过我的书籍，莫非还在怀疑我的决心？”
“那……—”司马云站了起来，说道。“欧阳大人是认真的？”
“当然，而且，我打算豁出命做这件事。
这次来，就是要劝你们也豁出命，帮助我去做。”
“这……这值得吗？”司马云还是有些惊讶。“我们维持现状就很好了，为何非要冒这个险？”
“维持现状？现状之所以能维持，是因为将军生病，就算是将军当年精明能干的时候，也不会容忍你们维持这样的现状。”
“我不明白……”
“刚才我就说了，将军维持统治，不能没有你们，但你们的议会却可以脱离将军维持统治。
这一点，我是最先发现的人，大多数人还没有发现，但如果他们发现后，会怎么样？
自古以来，皇帝为了自己的权威，总会团结底层，打压地主豪强，因为这些地主豪强威胁到了皇权，而且会利用自己的财产干预政治。
而你们呢？你们通过工业化，比过去的地主更加富有，甚至到了架空皇权的地步。你们侵吞了社会绝大多数的利益，任何一个想要自己有一番作为的皇帝，都必须拿你开刀。
哪怕是为了单纯为了攻打宋国的军费，他们也必须对你们下手。”
“这……如果要攻打宋国，我愿意出军费。”
“我当然知道司马大人与宋国势不两立的决心，但你好好想想，如果皇帝要打谁，还要看你愿不愿意，你觉得他会安心吗，你又能安心吗？”
“……”
司马云沉默不语，他家族中有不少官吏，因而也知道官场上的规矩。当皇帝得求着你出钱的时候，那你在皇帝的眼中，多半就是或早或晚要宰了抄家的地步。
“如果司马大人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应该明白，我们这些拥有资本的人，是依靠金钱来维系自己的地位的，这与那些用血缘和信仰维系的皇权是互斥的。
我们与皇权，寻求先撑不住，寻求妥协的，就会灭亡。”
对这些汉人资本家来说，这种推翻皇室的提案，远比欧城的那些天主教国家更容易被接受。
在天主教中，君主的权力是由上帝所赋予的，越是笃信宗教的人，就越应该服从封建领主的统治。正因为这种信仰，酒花国直到统一，还一直由俾斯麦等保守主义者统治着。
相反，在华夏文明中，人们对帝王的崇拜，早已不是真正的信仰，天下之主有能者当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早就深入骨髓。
从曹丕称帝，司马炎篡位以后，君权神授就更像是一种形式。有识之士并不是真的相信他，而是因为这种制度在强汉盛唐建立过前所未有的盛世，因而每个阶级都能接受那种制度的合法性。
如果说西方接受资本主义，还需要依靠宗教改革，让民众的思想摆脱教会的控制的话，那司马云等曾经是地主的汉人资本家，则完全不需要这一过程。
“但是……匈奴人的凶残，欧阳大人也应该听说过。
如今，这国家里还有三十多万匈奴人生活，如果我们要推翻皇权，这些人一定会群起攻击我们。
这想必是一场恶战……”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我以为，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如今将军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理朝政，身体日渐虚弱，这对我们来说，就是用来备战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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