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结阵而战

许达等军汉都是一米九以上的旗手出身的伟岸好儿郎，这么下车在两边随行护卫，一股淡淡的厮杀汉固有杀气骤然弥漫开去，寻常泼皮闲汉自然不敢靠近。

许达等人一路吆喝着排开众人，走到望春门下那正纷乱殴斗的人群后面。此时那城门左近已经乱得不可开交。

豪奴们殴斗声、管事怒骂呵斥声、女娘哭喊求救声，还有闲汉喝彩助威甚至故意挑拨的声音夹杂在一处，真是混乱到谁也听不清谁在喊叫！

见此情状，许达深吸一口气，怒吼道：“都直娘贼的住手！”

这一喝真如惊雷滚过头顶，这本来纷乱吵杂得谁都听不懂谁的大斗场都被雷电劈过一般，人人都是呆立当场，宛若泥雕木塑。

许达也不曾想到自己这一声大喝还能镇住如此多人，不由得信心大振，对着满街大喝：“都住手！好生整出一条路！挤在一起哪里能出得了城？”

燕军在行进途中向来有军中执法队维持秩序，士兵民夫对林凡信若神明，遇民夫大车陷坑军士都要伸把手，军队调动忙而不乱。许达对这样鸟乱哪里看得惯？

便是各车队的管事都知道如此乱下去是人人都出不了城，可本来这些大家族管事谁都不服谁，身在其中卷入纠纷之后更是只能参与殴斗，如何能有一个服众的出来主持大局？

可吃别人一喝，震惊之后这些管事又不乐意了。

当下就有一个身着锦袍腰缠涂金带满脸作态的猥琐管事远远对着许达戟指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敢来喝骂本相公？”

许达被这厉喝唬得一愣，许达向前时，孔鲁也跟了上去。孔鲁是钱家分派来朱家当管事的，吃过见过大户人家该是什么排场。大宋风气是越大户越是低调。

如蔡晋等文官乃至高级武官家里的管事都是待人有礼衣着平淡的模样。只有那些暴发户如朱勉等辈家里的管事才会穿着颜色鲜艳腰缠涂金带。

孔鲁此时又赶紧用帕子蒙住脸，快走几步去拉扯着许达。许达蹲下来侧耳倾听。孔鲁耳语道：“莫怕，打将过去！这汴梁城中越是大户管事越穿着平淡，且没有比林凡大的！

对面当是一个暴发户家里管事，打出事来，也自有林凡侧妃承担！”

这话许达爱听。燕地多慷慨悲歌壮士。许达在汴梁城中充当林凡护卫，委委屈屈缩在一座庭院之中，哪里有燕地纵横征战的快活？

燕军约束极其严厉，每日所见如花似玉女娘也不敢亲近，路上有人插队也不敢出身吆喝，许达心中一股郁悒之气早就憋得要炸了。孔鲁许他打人，他如何不敢？

就在孔鲁对许达吩咐的时候，更多管事豪奴从被震惊中复苏，相继鼓噪起来。这些管事豪奴本来相互争斗不休，此时见有人来管，全都将矛头对准这傻大个：“你可知某等是哪家的相公？”

“俺们可不是好惹的！”“你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车马！”嘴里面叫嚷一些不干不净的村话，可是看到这许达长得山一般高壮，谁也不敢上去。

偏偏有一个不知道哪家大户女娘尖声叫起来：“这厮吓着奴的孩儿！打他！”众人一起看过去，只见这个二十上下的女娘怀中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指着许达。

那孩童缩在娘怀里，面色苍白，畏畏缩缩。那身为娘亲的长着一张小尖脸、高颧骨、薄嘴唇，端是一副刻薄的模样。

既然家中主妇有所吩咐，那家豪奴也得硬着头皮上。这家看起来势力不小，几十个豪奴鼓噪着挥舞拳头，却无一个敢先上去。

许达冷哼一声，迈开长腿大步走上前去。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看起来颇有勇力的豪奴大声怪叫道：“来得好！”说罢一拳击出，正中许达小腹。

这豪奴也是自恃气力颇大，一拳倾尽全力，不了在场诸人听得砰一声，许达身子都不带晃一晃，却是这豪奴捂着右手噔噔后退，疼得腰弓成虾米，而嘴张得大大的居然疼得嚎都嚎不出来。

周遭豪奴一看不好，纷纷去取家伙。汴梁城中，天子脚下，这些占役禁军出身大户豪奴也没有谁敢于私藏兵器甲胄，只能拿出哨棒木棍之类的合法家常防身器械。

有个豪奴悄悄绕到许达身后，挥舞哨棒高高跳起，冲着许达后脑勺就打下去，整个过程一声不吭，冲的就是要许达的命！

孔鲁在后面看到，大惊失色：这是要取人性命！哪家的豪奴这么凶残！

大宋得国不正，历代皇帝都严格提防戒备武人造反。开宝三年宋太祖赵匡胤下诏：“京都士庶之家，不得私蓄兵器。

军士素能自备技击之器者，寄掌本军之司；俟出征，则陈牒以请。品官准法听得置随身器械。”

《宋刑统》有禁令:“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弩一张加二等，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千里。

甲三领及弩五张，绞；私造者各加一等，造未成者，减二等。”是所以都门豪族占役驱使军将颇多，也不敢让他们使用军械。

以至于到了出城避祸的大事来临，这满街豪门也只让奴仆随身带着哨棒，朴刀都得藏在车上。哨棒的好处是伤人不见血，观感好，又不容易打死人。

可那偷袭的豪奴身高五尺八寸有余，穿锦衣，外束涂金腰带，面露凶戾之气。他是悄悄绕道许达身后，突然跳起来挥舞哨棒冲着许达后脑勺猛地一击。端的就是取他性命！

若是在军中，军队从来都是结阵而战。许达身后得有人为他守护。这班士卒并未有在这城中纷乱街道上护卫林凡家眷的经验教训。

十个人抽出两个去护卫李嫣嫣的妈妈李蕴脱险，剩下的八个人要指挥家中不多的二十多名心腹健仆卫护这二十多辆马车，分散开来就顾不上许达了。

幸好许达是一个灵醒的大个儿。他听到背后风声猛恶，本能转身避让，还伸手去抓。那个哨棒打在许达手心中，咔嚓一声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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