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制度变成一种信仰
正如伟人说过：屁股歪了的人，知识越多，就越反动。
林凡会坚决打击那些为了维护既得利益，压迫民众而使用知识的人，但如果是能为民众使用知识的人，则能堪大用。
士大夫就是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是个极其复杂的阶级，在大宋的历史上，出过王安石这样的变革者，也出过曾巩这样为民请命的人，同样，也出过蔡京，秦桧这样祸国殃民的奸末将。
因此，想要找到回击那些歪理邪说的方法，同样要从士大夫的身上寻找灵感。
几天之后，林凡找到了一个年轻人。
“大人，您找我。”
“来，坐吧。”
这位年轻人，名为辛关进，辛弃疾的玄孙，与陆游的玄孙陆天骐一同科举，也一同进第。只是，辛关进并没有进入参谋部，而是选择从政，被任命为翰林学士。
之所以叫他前来，是因为辛关进的文章吸引了林凡的注意。
“你的文章写得不错，特别是最近写的《论大宋国土地新政及历史演进》很合我的意。”
“能得大人赏识，我深感荣幸。”
林凡注意到辛关进的文章，正是因为他对林凡的政策进行了解读，在这篇策论中对历来土地兼并的原因进行分析，并对林凡政策的合理性进行了解读。
辛关进发表这篇策论，正是为了驳斥那些反对林凡政策的人。
“我还注意到，你对我之前写的《浅析资本论》进行了注释。”
“只是一点浅见，如有不对，还望大人见谅。”
“不，能独立思考，很好。”
林凡所写复写的资本论，无疑是超越这个时代的理论与思想。而辛关进更早的注释中，将工人与资本家的关系，类比为佃农与地主的关系。
从而从资本论的角度论证地主对农民的剥削加重，造成农民起义，动摇政权，进而使王朝衰落的本质。
“我在想，大人所有的政令，都是为了让王朝摆脱过去的循环。在工业上依靠劳动法推行，限制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在农业上，依靠公社屯兵取代盘根错节的地主士绅，使农民不受剥削压迫。
只是，这些政策不被世人所理解，我希望更多的人，能知道大人制定政策的出发点，是为了天下太平，而非暴虐乱政。”
“你的想法，我很赞赏。”
“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像你一样理解我的思想，我的政令也会更容易执行下去。”
“只可惜更多的人都是愚昧无知的，就连文人们也多是如此。”
然而，林凡却对这句话摇了摇头。
“人民大多数都是愚昧的，觉醒者，从来都是少数。
但你要作为英雄，就要去引导引愚昧的人民摆脱压迫，而不是站在制高点上鄙夷终生。”
“这……大人说得是。”
“所以说，只是埋怨不被理解，并不能让政策被根本地接受。
这个国家，这个社会，说到底是在儒教的礼法制度下生存了几千年，哪怕按照原有的制度，宋朝不出一两百年，便会将我今天中兴的功业再败回去。
大多数人依旧会只看眼前的利益，希望我推行他们眼中的‘仁政’。”
而我想，要让百姓和士人接受这个制度，一方面要靠我作为统治者，坚定地推行；另一方面，也需要这种制度变成一种信仰。”
“信仰？”
“没人执意儒教，是因为儒教已经是一种文化，在社会中，有违儒教礼法的人，自然会落下话柄。
我不认为我的思想能被大多数人理解，更不指望它能取代儒教，但是，现在我是皇帝。
你知道，一个国家的皇帝有什么么？”
“大人的意思是……”
见辛关进疑惑不解，林凡挑了下眉毛，说道：“我有对儒教的解释权。”
历朝历代，儒教都是作为中国社会构成的主体，但儒教也并非一成不变的，董仲舒的儒术，与孔子的儒家，就已经有所不同。
而特别从宋朝以后，程朱理学，王陆心学，王夫之气学等，各种学派层出不穷。
在古代，皇帝的权力虽然不能把儒教这个底给翻了，但足以让自己喜好的学派推广全国。
“也就是说，大人希望我从儒教典籍中整理知识，提出一种儒教学说，从而证明大人的政策是正确的……”
“是的，我需要这种学说，而这种学说，必须要由你这样既能理解我的思想，又精通儒学典籍的人来完成。
这个学说，要让世人放弃迂腐的等级制度，要以才能经世致用。要主张求变是正确的，而不僵化死板地被等级制度所束缚。”
“这也可以，只要将孔子所谓的礼法本身，解释成随社会发展而改变的东西，天生万物，皆有变化，唯一不变的，即是变化本身。”
“这不是有思路了么，只要将变革说成是天道，对于百姓来说，就更容易理解。当天道发生变化，维持旧制的国家就会遭遇灭亡，积极革新的国家才能生存下来。
历史就是如此，他们也难以反驳。”
“嗯，我大概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林凡和辛关进讨论的这种新学说，其本质是将唯物辩证法加上一种名为“天道”的推力，一个便于百姓理解的神，从而解释事物的发展观。
更直白地说，就是用宗教化的理念，去包装哲学思想，从而百姓在接受这种宗教学说时，就已经认可了实际上由哲学理论派生出的政策思路。
“不过大人，若这门学说被编写出来，那它的名字是……”
“我这门学说，要强调从实际出发，以实践结果检验旧制，并将不符合不断淘汰掉，建立更合理的新的学派。
实践知天道，知天道而变法度，因此，就叫它实学好了。”
数月后，辛关进出版了第一部实学的学说，林凡大量印刷这部书籍，将实学作为大宋的官方儒家学派进行推广。
尽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依旧会对实学进攻，声称他为伪学，但天子推崇的学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官学。
推广官学的同时，林凡也不忘给军队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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