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试营业
这开面馆的大锅底汤，和平日里小打小闹的三人份汤可不一样。
一个不慎，一锅汤都白毁。
沈意清又调配了数次，总算得出适宜的水酱比例。
做这酸汤面的面条也是有说头的，既不能像那拉面似的过细，又不能像那烩面似的过宽。
得两较取其中，不宽不细的，才能更好的吸收这酸汤的味道。
娘仨三人一连吃了好些天面条，沈意清才选中其中一种，作为酸汤面的种子选手。
准备开业这天一早，沈意清娘仨就从沈家出发，到了面馆铺子。
面馆里头一改往日的灰蒙蒙模样。
陈二已经将六套桌椅送到面馆内。
沈意清细心的将桌椅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就连桌椅与桌椅之间的间距，那都是一早儿盘算好的。
她将早早备上的“沈家面馆”的红底黄字的旗子，插在面馆门口。
旗子一插上，这就预示着，面馆可以营业了。
为了让经过的人一眼就能瞧见这铺子，沈意清还特意定了两个大红灯笼，就挂在店门口。
一眼望去，瞧着格外的吸引人。
进了店门，原先左手边是收银的柜子，现在还是。
右手边原先是一道门隔着，里面是大小灶台并柜子。
沈意清跟邢风商量后，把门拆了下来，把柜子往外延伸，改成了取面口。
这样汤面的味道不仅能顺着门往外蔓延，勾、引到更多的食客。
进门的食客还能看到沈意清煮面的整个流程，主打一个干净看得见。
其实就是现代社会的明档窗口。
沈意清将一早炸好的苦槠豆腐放置在笸箩里，上面盖上一块干净的白布。
又把辣椒油、香醋、香菜摆到出面口的位置。
靠墙的位置是大小灶台，小灶台上堆了一早调好的酸汤木桶，用小柴煨着。
大灶台上则是一口大铁锅，里面放置了四个面笊篱。
沈意清专门托陈二，费了好大劲才打出来的。
靠近取面口的地方则是大大的案板，上面放着早已经活好的白乎乎的面团子。
擀面杖也待在合适的位置，蓄势待发。
沈母看着沈意清这幅不慌不忙安置东西的样子，站在门口，一个劲的往外看，心里满是焦急，“清儿啊，这怎么门口都没人经过呢？”
“这生意真能成吗？”
沈意清不紧不慢，给沈母打下一针定心剂，“娘，您也不想想，现在才几点？”
“公鸡都还没打鸣的时间，有人才奇了怪了！”
这面馆铺子的位置是一个六道交界处。
处于十里村的村头，在十里村到县城的中间位置。
但又同时是五里村、六里村、七里村、八里村的人前往县城的必经之路。
同时也是县城前往五个村落的必经之路。
且这五里村和六里村又分别有两个百人大小的学堂。
五里村和六里村的人有本事的很，听说这上任县令和上上任县令就是从这两个村落考出去的。
所以那二人当上官之后，又回馈村里，捐献了一大笔钱。
让村里的学堂规模变得更大不说，更请了两个考了数十年、不得已放弃科考的举人坐镇学堂。
所以这学堂，不仅容、纳了五个村子擅长学习的小子。
还有县城里上不了县学、但又想让孩子读书明理的人家。
村里的人进城需要交三文钱进城费。
可这县城里的人进进出出却只需要提供户籍证明就行。
是已至此，想让孩子读书但又请不起名师的人家，自然就愿意交上一笔束脩费用，送到稍稍远些的村里去，给孩子开蒙。
看沈母还想再说些什么，沈意清又道，“再说这五里村和六里村的学堂，都还没到上课的点儿呢。”
沈意清主要想吸引的客流，自然还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和孩子本身。
但凡是送孩子上的起学的，家里都有一定的营生。
不是家里有做个小本生意的，就是镇子上给大户人家家里做活的。
要让村上地里刨食的、划下来一天也就挣个二三十文钱的人买这九文钱一碗的汤面，那是笑话。
但是让这一个月学费就得二两银子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买这九文钱一碗的面，人家只会觉得，便宜，太便宜了！
镇子上的城门不过刚刚打开，就有那背了竹篓，里面尽装了书本的，往五里村和六里村的学堂里去的。
叶知秋大老远的就看见了背着书本，走的摇摇晃晃的李云初，小跑着上前，猛拍了一下李云初的肩膀，“云初！”
李云初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知秋早习惯了他这幅样子，自顾自的说着话，“你昨晚又睡得晚啦？”
“今天经过我家怎么都不喊我，自己就先跑出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难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李云初打了一个哈欠，没好气的道，“太困了，忘了。”
叶知秋也被这哈欠传染，顿时困意涌上心头，“好烦啊，什么时候能不读书啊。”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想的，考不上县学我就不读不就行了嘛！”
“还非得折磨我让我跑这么远来村里读书！”
“这村里有什么好的，不仅老师教的严厉，村上连口热乎的吃的都没有。”
李云初默默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埋着头接着往前走。
叶知秋一路唠唠叨叨，左看右看，即使这走了无数次的路旁的树，在没到学堂的时候，他都觉得极有意思。
两人一路往前走。
眼看就要走到沈家面馆的这个六道口，叶知秋蓦的从背篓里摸出一个白面窝窝，长叹一口气，“快吃饭吧，再不吃到了学堂就更吃不了了。”
李云初迷迷糊糊的反手伸进背篓，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东西。
找了半晌，猛地一拍脑袋，“坏了！我把我娘给我准备的吃的落家里了。”
叶知秋咽下一口窝窝，吃惊道，“啊？”
“这咋办啊，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个卖吃食的地方，那你岂不是要饿上一天肚子了？”
“本来先生讲课就枯燥，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的。”
“你这还饿着肚子，李云初，你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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