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撒泼打诨
过分，太过分了。
刘大爷叼着烟袋锅，使劲吧嗒两口。
浓浓的旱烟像火车头似的在屋内蔓延开来，呛得孙糖糖直咳嗽。
“咳咳，好呛啊！~”孙糖糖挥了挥小手。
孙有福见状，连忙把刘大爷手里的烟袋锅抢过来，快速碾灭，“大爷，你要想抽烟，就出去抽，我闺女闻不了烟味。”
“有福，你干啥呀，你不也抽烟吗？”刘大爷极其不满。
孙有福道：“我平时都出去抽！”
“呵，养个丫头片子，这都快惯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呢，哼！~”
难怪德宝回去找他告状，这孙有福现在确实不像话。
楚寒谦坐在炕沿儿边，几次想开口，见刘大爷胡搅蛮缠，大伯大娘又无暇顾及别的事，便忍住没说。
“大伯，大娘，我先告辞了！”楚寒谦拱了拱手。
“小十三，晚上在这儿吃吧，烀大碴粥，吃臭豆腐！”顾翠莲笑着挽留。
楚寒谦一听到‘大碴粥’这三个字，胃里就馋虫泛滥。
崔嬷嬷熬出来的大碴粥，虽然也很好吃。
但就是做不出老孙家那个味道。
“好吧！~”楚寒谦应了一声。
天色逐渐暗淡下去，厨房内开始热闹起来。
高宝娟把烀好的大碴粥盛在盆里，端上桌子。
又把昨日孔满屯送来的臭豆腐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小咸菜。
咸大头菜，咸萝卜，咸豆角。
唯独没有木耳炒鸡蛋。
刘大爷盘腿坐在炕桌前，吸溜四碗大碴粥。
肚子吃饱了，这才开始挑毛病，“有福，酒呢？”
“老二，去给你大爷爷拿酒去！”孙有福闷闷道。
孙二福瞥了刘大爷一眼，悻悻地下了炕，拿来一坛子高粱酒。
刘大爷倒了一碗尝了尝，皱紧眉头，“啥玩意，有福，白天那酒呢，我要喝那个，净拿这破高粱酒来糊弄我，你咋那么抠呢？”
“我啥时候糊弄你了。”
孙有福阴沉着脸，放下筷子，“高粱酒咋了，我平时在家就喝这个。”
刘大爷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地灌了两口。
见饭桌上除了臭豆腐就是咸菜条子，没啥下酒菜，他便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我说有福媳妇，那会儿我就让你做一盘木耳炒鸡蛋，你没听见啊？我这老头子饭量小，还怕把你家吃穷了是咋的？”
孙糖糖：“......”
这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来别人家吃饭，还挑三拣四的。
仗着自己上了岁数，就趾高气扬、蛮横无礼，他以为他是谁啊。
不等顾翠莲怼他，孙糖糖就脆生生道：“大爷爷，我家又不是饭馆，不是你想吃啥就能点啥的！~”
“嘿，又是你这小崽子，你爹娘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啊？”
刘大爷怒气冲天，龇牙瞪眼，“大人说话，啥时候轮到你这个小娃娃插嘴了？咋一点礼貌都不懂呢。”
孙糖糖听后，撇了撇小嘴，“有些长辈值得尊重，但一些变老的无赖，我凭啥尊重他？”
“你、你说谁是老无赖？”刘大爷暴跳如雷。
孙糖糖摊了摊手，“谁跳得越欢，谁就是咯！~”
坐在一旁的楚寒谦忍俊不禁，抿嘴笑了笑。
没想到这小奶团子怼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
平时看她软软糯糯的，像个小豆包。
这突然炸起毛来，连老无赖都骂不过她。
刘大爷气得呼哧带喘，把矛头对准孙有福，“有福，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闺女？目无尊长，出言不逊，一眼看到老的玩意，她将来能有啥出息？”
“刘大爷，我闺女有没有出息就不用你操心了！”
孙有福扫了他一眼，“天色晚了，刘大爷若吃饱了就去歇息吧，我们家要拾掇桌子了！~”
“干啥呀，我还没吃完呢。”
刘大爷拔高音调，“不就吃你家一顿饭吗，没吃完就要捡桌子，孙有福，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当年你爹娘死的早，要不是我一口粥一张饼的接济你，你早都饿死了。现在搁这跟我吆五喝六的，你成着不是东西了！”
这忘恩负义的玩意，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该饿死他。
孙有福闻言，心里愤懑难当。
“你是给我吃的了，但我帮你家干多少活你怎么不提呢？什么挑水劈柴、种地收粮，什么喂猪喂鸡，扒灰烧炕，你把我当成驴使唤，我说过一句怨言吗？”
孙有福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哼，要我说，这些年我欠你的早都还清了，谁也不该谁的，刘大爷若想处下去，就少说两句，吃点喝点没啥，别叫喳的净事，我伺候不起！~”
“孙、孙有福！”
刘大爷‘呯’地一声放下酒碗，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反天了是吧，竟然跟我放这种屁。让我走也行，拿十两银子，五两银子给德宝，剩下的五两，就当是报答我之前的养育之恩吧！~”
好不容易来一趟，他怎能铩羽而归呢。
老孙家日子过得这么好，十两银子又算啥？
就那辆大马车，就得值五六十两银子。
顾翠莲听后，当即吩咐大福和二福，“老大老二，把这老无赖给我轰出去！”
真是蹬鼻子上脸，越给他笑脸，他就越得寸进尺。
家里的银子都是小闺女挣来的，岂能给他这个老匹夫？
“干啥玩意，你们动我一下试试？”刘大爷瞬间慌了。
他一把老骨头了，全身都是病。
外面死冷寒天的，被轰出去，不擎等着冻死吗。
“出去。”
孙大福劲大，上前就把刘大爷提溜起来。
“孙有福，你、你不得好死呀，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松开，松开我，我不要钱了还不中嘛！~”
刘大爷服软了。
现在的孙有福今非昔比了，不是从前那个百依百顺、指哪打哪的憨货了。
顾翠莲抬了抬手，“大福，放他下来。”
孙大福‘哼’了一声，随手把刘大爷丢到凳子上去了。
“哎哟，我这老骨头哟，都快散架子了！”刘大爷吭吭唧唧。
顾翠莲眯起眸子，“刘大爷，你且听好，我们家也是普通的农户人家，挣钱不易，你若再为孙德宝的事过来讨钱，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分没有！”
“念在当年你对我家老头子有恩的份上，我敬重你这个长辈，想吃啥喝啥，随时可以过来，只要我们家有，就绝不掖着藏着。但你要死皮赖脸撒泼打诨，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刘大爷可听明白了？”
孙糖糖听了这番话，为老娘疯狂点赞。
娘亲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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