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开雾散见真心

　　眉眼含忧，歆然那墨染的清眸中透着丝丝悲伤之意。

看着神色不安的歆然，漓香心底不禁泛出几丝感伤的意味。“原来是这样啊，那姑娘这些年都住在哪里，总得有个长辈的人物吧？”

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歆然真的举目无亲，就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歆然眼帘微沉，顿时忧伤不已。紧握衣角的双手不自觉的发抖，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我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亲人，如果真的要算亲人的话，我一直把叶儿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看。”

“这叶儿也不能算作长辈不是？”漓香尴尬一笑，继续问道：“那你们之前住在哪里，你一个姑娘家又是靠什么营生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不仅漓香，许蓉也很是好奇。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如果不是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又是靠什么将自己养活的呢。

见漓香问到自己的出生，歆然顿时有些慌了。任何一个寻常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妻子生于一个本本分分的人家，而不是什么风尘之所。

“其实，我……我是……”纠结中的歆然，断断续续的回应道。

掐着衣角的指尖越来越紧，歆然的额间开始渗出些许冷汗。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漓香的问话，倘若自己实话实说了，白家也不会再愿意自己嫁给白翼了吧。

“她原是遇春阁的人。”

忽然从远处传来  的解释令众人一惊。漓香等人转头一瞧，却见白翼正直直的立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名绿衣裳的小姑娘和一个小丫头。

原来，柴萱求了曹丕让叶儿出宫，并且让小满亲自将她送了回来，还是由白翼陪同。

“遇春阁，那不是……”

许蓉吃惊不已地站起身来，瞧眼白翼，又瞄眼快哭的歆然。虽然自己很少出门，可遇春阁被抄的事情传的满洛阳都沸沸扬扬的。那是个什么地方，单单是听名字就知道七八分了。

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歆然就这样被白翼冒冒失失的揭了底，心中又恼又气。攥着紧紧的拳头，一张小脸的憋的通红。这样不顾及自己的颜面，难道他心里也把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了吗！

气愤郁结的歆然，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也没有再听白翼讲下去的勇气了。直接掩面而泣，夺门而出，心痛不已。

“歆然~”本来正欲解释的白翼看到失控而走的歆然，心里也突然慌了，想开口拦住歆然，可却没能成功。

刚进门的他忽然听见漓香她们在谈歆然的身份，他也清楚歆然的尴尬之处。本想直截了当的挑明自己的内心，可还没等自己开口呢，歆然倒先被自己气跑了。

焦急不已的白翼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心急如焚。上次被绑架的事情已经让自己够心惊胆战了，可不能再遇上了。

“两位嫂嫂，我不管你们对歆然的出身怎么看。可在我眼里，她跟那些女子是完全不一样的。无论如何，我这辈子都娶定她了！”

白翼眸光一紧，毅然决然的反身追去，留下漓香几人呆呆的立在原地。站在一侧的叶儿不明所以的盯着紧追歆然而去的白翼，无奈的撇撇嘴角。而漓香和许蓉两人是面面相觑。好像她们两个并没有对歆然的身世说什么啊，哪里来的这么义愤填膺？

可原本很看好的婚事，许蓉还是生出了几分犹豫。虽说白家不是什么高官显组，可好歹也算得上在朝为官。就算不能门当户对，也不能娶个风尘出身的女子为妻吧。

“两位夫人，歆然姑娘这是怎么了？”小满拉着叶儿上前，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场景。

瞧着一脸担心的叶儿，许蓉微微一笑安慰其道：“没什么，歆然姑娘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让她缓一缓就好了。”

叶儿虽然年少，可白翼方才的几句话，她还是能听出个大概的。细眉微紧，有些懊恼的瞧着面前的两个人，不悦嘟嘴道：“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歆然姐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让柴萱姐姐接我们去她那里住，反正她那里又大又好，肯定不会嫌弃我们的。”

“哎呦，叶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歆然姐姐既温柔漂亮又贤惠能干的，我们怎会嫌弃她呢。”漓香急忙解释着。如果她们真的嫌弃，就不会这么心急的想凑成这桩婚事了。

不过叶儿的话，倒令漓香生出几分好奇来。曹丕如今当了皇帝，那柴萱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金夫人白夫人，我们贵人说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对叶儿和歆然姑娘的照顾，这是些银钱都是她自己攒下的无论如何您都得收下。”小满拿出一个包裹送到漓香手中，继续言道，“只是贵人现在没有能力帮助她们在别处安家，还请你们能代为照顾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贵人一定会尽力帮你们的。”

漓香瞧着手中那鼓鼓的包裹，心中却不知是何种感觉。眉间一紧，沉声问道：“小满姑娘，你方才所说的贵人可是柴萱啊？”

“正是姑娘。”小满微笑着点点头。

瞧眼漓香的手中的小包，小满眉梢不自觉的紧了一下。柴萱这家伙不得不说还真是挺大方的，本来自己就没有多少钱，还把好大一部分都分了出来。包括好多的首饰也都给包了进去。还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自己留在也没啥用，将来又带不走，倒不如拿出去让她们换了做钱就当行善的。

听闻柴萱做了贵人，漓香反倒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真成了那高高在上的贵人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想帮自己和小河报仇。

“既然人也送到了，东西也送到了，那我也该回去了。”小满言道。本来还有些话要同歆然交代的，可现在人也不再，自己也只能先回去了。

见小满要告辞了，叶儿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衣袖。尽管柴萱已经安慰过她，让她好好的陪着歆然，可心里总是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刚才歆然哭着跑出去的时候，就更不想呆在这里了，最起码柴萱不会惹的歆然哭成那样。

望着如此不舍的叶儿，小满温温一笑宽慰道：“好了叶儿，你忘了你柴贵人姐姐的话了吗？等有机会了，你还是可以去看她的嘛。”小满轻轻抱过叶儿，伏在她耳旁低言，“而且，你看你歆然姐姐方才哭成那样，你不该留下来好好安慰她吗？”

听过小满的话，叶儿虽然还是不太愿意，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云悠树梢头，风涤杨柳后。洛阳街角处，一位姑娘正哭的梨花带雨，看得人实在心疼。

“歆然~”

追上来的白翼小心翼翼的靠近正伤心的歆然，一只手抬起却又放下。向来嘴笨的自己，根本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一个女孩子。

“你是不是也从心底嫌弃我……”

歆然紧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埋着头不去瞧白翼，紧紧的攥着拳头，生怕他会说出一些令自己很难过的话。

看着歆然如此难受的样子，白翼亦是心中不安。剑眉紧蹙，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真的！”

白翼刻意语气放的又轻又缓，心疼的望着挂在那张玉颜上的泪滴，担心自己话重了又惹的她伤心。

“虽然，我曾经真的看不起那些为了博人一笑，不惜搔首弄资的女人，可是自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宽慰的话。可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过去怎样，我白翼这辈子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每讲一个字心就跳的更厉害一些，短短几句话，白翼似赶了有八百里的路。整个人呼吸急促，脸红脖粗。慌慌的望着面前的姑娘，语气也是含羞带臊的满是醉意。

突如其来的表白令歆然浑身一紧，整个脸顿时像火烤了一般滚烫滚烫的。“可……她们一定认为我配不上你，会……”紧张不已的歆然慌乱的摩搓着自己的双手，红着脸埋着头。

却见白翼眉眼轻展，薄唇微抿而笑，修手缓抬握住那双有些无措的素手，温热萦绕，却令那双手更是紧张。白翼轻轻转过歆然的身子让她面向自己，另一只手柔柔拂过美人脸颊上的珍珠般泪滴，轻轻一笑。

“歆然，不管她们同不同意。这辈子，我白翼都认定了，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歆然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温度，像秋日的暖阳般安详，是那样的令人着迷。歆然泪眼婆娑的望着面前的那个含情脉脉的男人，嫣然一笑。倾身投入眼前之人的怀抱，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感动与安宁。

白翼手臂轻环，怀内的炙热渐渐升温，这种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实过。胸前轻轻伏着人儿，随着自己的心跳一起一伏，好像他们在一连在了一起，从第一子自己就她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分不开了。

寒风斜呼带出阵阵凉意，情意渐浓拂去丝丝冷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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