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王凌的转变
王凌浑浑噩噩地被巴特拉着跑了一阵。
等甩掉身后的追兵后，巴特才停下了马。
王凌这时候才终于回过了神，“二狗呢？”
巴特遗憾地摇了摇头，“二狗已经没了。”
王凌闻言后，顿时叫了起来，“不会的，我刚才还看见二狗在马上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他还没死，只是受伤了。”
巴特摇了摇头，“少族长，二狗死了，我亲眼看到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不会的！你骗人！”
巴特眉头一皱，然后一巴掌朝王凌脸上扇了过去，“少族长你清醒一点，二狗没了。”
王凌被他打得愣住了，他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顿时沉默不语。
巴特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敢把话说死，“就算他还活着，也应该被蒙古人抓起来了。”
“对，没错。”王凌顿时叫了起来，“蒙古人肯定把二狗抓走了，我们快去救他。”
巴特摇了摇头，“少族长，我们还是等先生来了，再从长计议吧。”
“不行！”王凌连忙摇头道，“二狗受了伤，撑不了那么久的。”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准备按原路返回。
巴特连忙驱马拦在了他的面前，口中劝道，“少族长，那队蒙古人少说有二十骑。就靠你我二人，怕是凶多吉少，我们还须从长计议啊！”
王凌被他的这一番话说得冷静了不少，但是想起昨天才和二狗讨论过的仁德之心，却又让他内心十分纠结。
巴特看到自己的劝说有效果了，便继续加了把劲说道，“少族长待我等亲如手足，二狗也不希望自己兄弟为他犯险。”
“而且，若是他被抓了，必然清楚我们会救他，他一定能挺到我们救他的那一刻。”
经过他的一番劝说，王凌的眼睛中顿时充满了希望，“没错，我们快去和先生汇合，而后我们一同去救出二狗。”
巴特点了点头，“先生之前说了，让我们去水泡子汇合，这里离水泡子差不多有半日的路程，我们快些走吧。”
王凌点了点头，重新调转了马头，向着西边方向跑去。
这段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黄震摇了摇头，对这个王凌表现十分无语。
不过想了想，他也就坦然了，毕竟他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孩子，又在席温妮和那颜的保护下成长的。
会有这样的行为，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希望这件事对他今后的成长，能有所帮助吧。
黄震继续拿着马鞍读取了记忆。
这次的记忆，是在一个水潭旁。
这个水潭，也就是张琮口中的水泡了。
水泡子这个称呼，就是北方人对这种死水潭的独称。
水泡子的岸边，现在已经聚集了七人。
去除死去的两人，他们还少了一人。
黄震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些人里，唯独缺少了巴特。
巴特应该是一直跟随着王凌的，不可能独自一人出事。
那么肯定是他被王凌派出去，执行了某一项任务。
而王凌此时，正在看着水泡子发呆。
这时张琮从一旁走了过来，“凌儿，怎么了？巴特回去搬救兵，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王凌默默地点了点头，“先生，他们说二狗已经死了。”
张琮叹了口气，“好几人都说看到二狗被斩首了，想来应该是真的吧。”
他伸手拍了拍王凌的背，“我知道二狗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放不下他也是正常。”
“但是，为将者，一定要懂得取舍。不能因为个人的冲动，胡乱下令。”
王凌闻言后，拱手说道，“凌儿受教了。”
张琮摆了摆手，“等你舅父带人来了，这场战斗就由你指挥吧。也算是帮二狗报仇了。”
王凌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拱手对张琮说道，“是，先生。”
张琮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王凌的身旁。
他找来两个人交代了一番后，那两人便骑着马跑了出去。
而王凌，则一直待在水泡子旁，望着平静的水面发呆。
黄震等了一会儿，王凌还在那里发呆。
就在他准备退出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王凌顿时惊喜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马蹄声的方向。
很快，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队伍，在那颜的带领下，跑到了他们的营地边。
那颜从马上跳了下来，带着风尘仆仆的巴特走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王凌一番后，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王凌的肩膀上，“凌儿，你没事就好。”
看见自己唯一的亲人，王凌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不过他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舅父，二狗死了。”
那颜点了点头，“巴特路上和我说了。这不，我把人带来，给他报仇了。”
王凌默默地说道，“可是，即便是帮他报了仇，他也不可能回来了。”
那颜听了他这句话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大声地呵斥道，“迂腐，我们和蒙古人是世仇，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即便是伍哥，也曾有过大败的时候。”
“当年和他一起举事的那些人，到现在没有几个活下来。要是他像你这般模样，哪会有日后的强盛？更不会有你这浑小子。”
王凌愣了一下，然后问道，“父亲还有这种时候？”
那颜咬牙叹道，“我和你娘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很多事都没有告诉你。伍哥当年遇到我们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所部大都被忻都所灭，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
“所以，战场上死人是很正常的事，你如此妇人之仁，我如何放心将整个部落交给你。”
王凌默默地念叨了一声，“妇人之仁？”
“没错。”那颜点了点头，“包括上次那个术忽回一样，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放了他们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好处，他们只会带来灾祸。”
“所以，对待敌人应当赶尽杀绝，你的仁慈，应当只留给自己的伙伴。”
他的这句话一说完，王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思索了一番后，目光炯炯地看向那颜，“没错，舅父。所有的仁德，只应该留给我们自己的伙伴。”
“留给敌人的，应该只有杀戮！”
那颜对他的突然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还是十分欣慰王凌的转变的。
于是，他大笑着说道，“这次指挥就交给你了。靠你的本事，让我们的伤亡降到最低。这对我们部落的子民来说，才是最大的仁德。”
王凌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舅父，我会好好干的。”
说完，他转头对巴特说道，“巴特，麻烦你再跑一趟，带几个人去侦查一下敌军的动向。”
这时，张琮从一旁走了过来，“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去了。”
王凌摇了摇头，“还是让巴特去一趟吧，两个人还是太少了，万一遇上敌人的斥候，不一定能逃得出来。”
张琮点了点头，“也罢，你说得没错。”
王凌闻言后，向巴特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出发。
巴特拱手答应了一声后，便回到大部队里，带着一队人马跑了出去。
等他走后，王凌便下令让那颜带来的那些部队原地休整。
而他自己，则拉着那颜，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王凌从怀里摸出了玉玺，双手捧着送到了那颜面前，“舅父，这是我在遗迹那边发现的东西。”
那颜随手接过了玉玺，左右翻看了一下，“这是何物？这下面的字，还怪好看的。”
王凌顿时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异族舅父无语了。
他一把夺回玉玺，然后将玉玺的来历给他解释了一遍。
那颜听完之后顿时大为吃惊，“你是说，谁得了这个东西，就能成为中原之主？”
王凌无奈地摇了摇头，“舅父，我是说，有了这个，才算是中原正统。不是说，有了这个，中原就是我们的。”
那颜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一个死物而已，自然不能让蒙古人投降的。”
“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够强大，中原之地会不会望风而降？”
王凌点了点头，“会，汉人还是心向正统的，只要我们能赶走蒙古人，中原之人，就一定会心悦诚服的。”
“不过，目前来说，这件东西还不能出世。一旦出世，我们将成为众矢之的。”
那颜点头问道，“身怀如此重宝，你有何打算？”
王凌考虑了一下后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如今还太弱小，只能先藏着了。”
“等日后，我们能去到中原的话，再找一个有德之人交给他。”
那颜撇了撇嘴，顿时回过了味，“怪不得你方才一直在念叨仁德，原来你也存了这般心思。”
王凌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连忙摆手解释道，“凌儿的德行，怕是配不上此物。”
那颜摆手说道，“你还年轻，这东西日后再说吧。等我们的势力能扩大到中原时，再讨论这件事。”
王凌点了点头，双手捧着玉玺递给了那颜。
“舅父，你作为族长，这东西就交给你保存吧？”
那颜摇了摇头，“这族长之位早晚是你的，这东西还是留在你手上吧。”
王凌考虑了一下后，把玉玺重新收回了怀中。
这段记忆到此就结束了。
经过那颜而开导，王凌的转变可谓是十分巨大。
就连之前他不敢想的中原，也在他话中提到了多次。
言语间，送出玉玺已经不是他第一选项了。
他的野心，正逐步逐步地慢慢扩张。
不过黄震现在最关心的是玉玺的下落。
这个马鞍的记忆，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要是没有估计错的话，这场战斗，就是马鞍损坏之时。
等他们回到原来的营地之后，王凌他们就应该搬迁去尼布楚那边了。
而那个马鞍，则被留在了原地。
若是在后面没有发现新的线索的话，那么玉玺的线索也就断了。
黄震考虑了一下，决定继续读取记忆。
他要确认一下，王凌是不是一直带着玉玺。
别到时候，他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这样的话，黄震到目前为止，所做的这一切，就算是白费了。
下一段记忆里，王凌已经带着大部队行进在路上了。
他的身旁一左一右跟着那颜和张琮。
这时，一个斥候从远处跑了过来。
王凌伸出手，让行进中的队伍停了下来。
那名斥候跑到王凌的马前，拱手说道，“启禀少族长，敌人的营地就在十五里外的河边空地上。”
王凌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问道，“敌方有多少人马？”
斥候回道，“敌人差不多有七八十个骑兵，还有三百多人的汉军步卒。”
王凌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挥挥手示意斥候退下后，转头对那颜和张琮说道，“舅父，先生。这支敌军应该是正规军吧？”
那颜脸色慎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应该是某个宗王手下的千户长。”
说完，他有些犹豫地看向王凌，“要不，还是换我来指挥吧。”
王凌刚想点头时，一旁的张琮说道，“不急，现在敌明我暗，不如我们先观察一番，然后再做决定。”
那颜考虑了一下后，点头说道，“行，就按照张先生所言。”
张琮点了点头，转头对王凌说道，“敢不敢和我去近处一观？”
“有何不敢。”王凌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毕竟听斥候的报告，和亲眼所见完全是两码事。
他打算亲自去看看，正好也能判断敌人将领的本事。
王凌说完后，就转头看向了那颜。
那颜见状，连忙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看来，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凌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他叫来了那颜的副手，嘱咐他带队在原地休整，四处多派探马。
全部安排好之后，王凌便和他们一起，打马跑向斥候所说的方向。
很快，三人在敌人营地外不远的树林中潜伏了起来。
王凌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说道，“我们上山去看看？”
张琮摇了摇头，“你先观察一下敌人的情况，然后再做决定，是不是要上山。”
王凌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仔细地观察起敌人营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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