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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


李董怀淮让谭琍敏滚,但是她心里面有一种感觉,如果她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她不想走。一次又一次的摇摆不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偷腥的人,总是以为可以藏的很好。一条换了挂坠的项链却没有逃过女儿的眼睛。谭美华的一巴掌让她清醒了一些。

这时候刘烨的妈妈打来的电话。约他们晚上吃饭。谭琍敏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说一家人都在这里,到时候一起去。就如同他们刚才那一场争吵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家人又可以平和开心的和朋友在一起聚餐。这一点很让李董淮佩服。谭琍敏就像一个变色龙。可以在不同的人面前说不同的话,演不同的戏。

李秉韬还在哭,他不光心里难过,他的嘴巴还很疼,嘴角在拉扯中被撕烂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他就是要抢过那一个链子。他的脚还在拼命的踩着搓着那条项链,发泄着他心中的愤怒,他没有找到锤子很愤怒。

“你为什么非要去找那个刚子?结婚保护证书里面写过你要和刚子分手的。”李秉韬问妈妈。

“妈妈没有去找他,妈妈保证,妈妈真的没有去找他。”谭琍敏跪在儿子面前,想要拉住他的手,被李凌冬拦住了。

“你觉得我们还能相信你吗?”李凌冬问。

“可是你们的爸爸也出轨了。你们为什么总是抓着我不放?”

“爸爸出轨那是以前的事情,他已经改了。”李秉韬说。“你教过我。犯错没关系,但一定要去改正。你为什么不改?”一个小孩子都懂得道理,一个成年人却做不到。谭琍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姐姐抱着弟弟,李董淮搂着女儿,他们三个人成了一个紧密的整体,而谭琍敏被排除在外了。就在几个月前,被孤立的还在是李董淮,人生真的太多的变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谭琍敏和谭美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刚才李董淮打谭琍敏的拳头有几拳落在就谭美华身上。谭琍敏很心疼的搂着妈妈,心里一会责怪着李董淮,一会又责怪着自己。她觉得自己现在狼狈极了。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灰暗,这样的颓败。她的人生一直都被她计划的很好,按部就班的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可是自从她出轨的事情被家人知道之后,一切就都失控了。两个人都出轨了。可是大家原谅了李董淮,而没有原谅自己。

“我真的没有再去找刚子,我只是戴了那条项链,我一定把它丢了。宝贝,你相信妈妈好不好?”谭琍敏继续哀求着。她的计划里离婚也是要带孩子走的。如果离婚而失去孩子,她宁愿不离婚。两个孩子都不理她,没有人说话。

“去医院看看吧。”李董淮首先开口,在这个诡异的安静中。

“不用。”谭美华不能去责怪女婿,人都有失控的时候。她想念陈国鸿,如果他在,至少可以按着李董淮。但是这都是自己女儿惹的祸。一次又一次,一条破项链有多金贵,非要显摆的拿出来戴着,就像一种炫耀,谁能忍?

“还是去一趟吧。当初我就是不小心伤了冬冬。刚才也不知道轻重。不知道有没有伤了你。拍个片子放心点。”李董淮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又控制不住脾气呢?自己那么多课白读了,《正面管教》,《情绪控制》……

“对不起,妈,走吧。”他过来扶岳母。

“不用,我没事。”谭美花甩开了扶她的手。

“你这样我不放心,人是我打的。我会负责的。”

“我不用你管。我不用你负责。”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责任。”

“这哪里是你的责任?我怎么会养的这样一个女儿。”谭美华说的痛心疾首。谭琍敏的亲生父亲就是出轨自己的亲妹妹还有自己的亲妈,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说要和妹妹断了,但一次又一次的背着她和妹妹联系。谭琍敏也这样。难道出轨有遗传?

“妈,都是我的错。你就别说了,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你有错,她也有错。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要这样执迷不悟?”

“妈,感情的事情谁说的清呢?当初她要嫁我的时候,你也说她是执迷不悟。可能这就是她的性格吧。别想这些了,我们先去医院。”李董淮诚恳的态度,让谭琍敏很吃惊。她觉得李董淮一直就是一个直男性格,什么都要按他的来,可他最近改变很多。

在李董淮的坚持下,谭琍敏和谭美华都被他带到了医院做了个检查,都没有什么问题,谭美华背上有点淤青。

“婚姻里面,你没本事改变别人,只能改变自己,要么你委屈了自己,去适应,要么及时止损,分道扬镳,别往火坑里跳。而你选了第三条,一条对你最有价值的路。谭琍敏,你是个非常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李董淮开着车的时候,突然非常感慨的说了一句。如同是自言自语,又如同是对谭琍敏这么多年的一个评价总结。

“我们还是尽快离婚吧。两个孩子我都要。你有什么要求你提。”他继续说。

“我要孩子的。我怎么可能不要孩子?”谭琍敏急了。

“你觉得现在哪个孩子还愿意跟你?而且你带着孩子,也没有办法和刚子过。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管别人叫爹。”李董华淮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恨的牙痒痒。刚子如果此时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把没发现完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刚子身上。

“我不想离婚。”谭琍敏依然说的是他她不想离婚了,但却没有说她会和刚子断。

“你脑子是不是吃了屎了?谭琍敏,你不想离婚,你天天带着一条刚子送你项链做什么?怎么?在我面前炫耀你有情夫?报复我?你有意思吗?谭琍敏,你就不会藏着点别让孩子发现?我是个大老粗,我发现不了。那冬冬呢?她那么细心的一个人也发现不了?你不是一直很会演戏吗?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一次又一次的被你欺骗?今天李秉韬的嘴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李董淮回头看着谭琍敏,两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青筋暴起。不然他怕自己又会打人。

一连串的问题砸在了谭琍敏面前。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百口莫辩。谭美华在旁边,连安慰都不想安慰她。她对这个女儿失望至极。谭美华给陈国鸿发了消息,说了今天的事。陈国鸿回复说,他下午就往昆明赶。

听说了李凌冬不舒服,刘烨赶了过来。三个大人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李秉韬被赶出了卧室在客厅看电影。两个充满荷尔蒙的孤男寡女在一起,李董淮一下子有点紧张。

刘烨听到他们回来了,就出来和大人打招呼。刘烨妈妈却提了很多菜敲响了门。本来要请他们吃饭了,变成了家宴。一起来的还有刘琼,她那个弱视的女儿。

“孩子他爸爸上岸了。寄了很多海产品过来,本来请你们过去吃饭,刘烨听李凌冬一直哭就坐不住了。”龚敏瑞带着她招牌的大笑进了门。

刘琼帮妈妈处理着海鲜,她带着厚厚的眼镜,什么东西都要凑到眼睛前才能看清楚。做事情并不容易。但是她却一直和妈妈打闹着笑着。她们母女两的笑声冲淡了这个屋子里的阴霾。

“日本人的刺身,这个八爪鱼的触须还会动。”

“好恶心。”

“新鲜啊。”

“那这个给你咬几口?”龚敏瑞把手抬起来,模仿着触须的样子活动着伸到女儿面前。

刘琼伸手去抓妈妈的手,却抓空了。

“小瞎子,你抓不到喔。”龚敏瑞灵活的走位。

小瞎子?她怎么能这样叫女儿?谭琍敏很吃惊。龚敏瑞看到她的表情。哈哈大笑。

“这是她的命,她必须接受,我不叫,出了门别人也会叫。让她听习惯了,坦然接受不好吗?藏着掖着,不是办法的。”她一边解释一边麻利的收拾着海鲜。

“听说你家吵架了。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海鲜都解冻了,再冰起来也不好了。刘烨也不放心他的小女朋友。他姐也想看看你们。我们就厚着脸皮来了。”龚敏瑞对着谭琍敏又是一个咧嘴大笑。

“孩子他爸怎么没来。”

“他不过来了,在福建,他父母身体不好,多陪陪老人。”

“他也应该陪你们啊?”

“但是我们的命长啊,优先等级不同。老人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以后还有时间。”龚敏瑞说的毫不在意。但是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谭琍敏身上,她一定不会高兴。

小朋友的胃被一顿海鲜收买了,虽然嘴角疼,他还是吃的很欢。李凌冬已经平静下来了,刘烨的安慰还是很有用的。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相信相爱的一家人。晚饭后。李凌冬和刘烨下楼散步去了,她不愿意再看到妈妈,李秉涛和刘琼也被一起带走了。龚敏瑞抢着去洗碗。

中午的一场争吵并没有过去,每个人心里都有疙瘩。谭琍敏想像以前那样,把事情掩盖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继续带着女儿在这边住,李董淮带着儿子在那边。她靠在沙发上,思考着一会怎么和女儿说。首先是道歉,这个是必须的。想办法把他们哄下来,谭琍敏不想离婚。因为她想明白了,她不可能和刚子在一起了,她需要这个家庭,哪怕只是暂时的。

有的人本性是自私的,但是可以表现的很慷慨。他把他的自私压在了人性的最低处,包裹的很严实,伪装的很好。但是这份自私却成为了他人性的基础。无论做任何事情,他都会考虑得失,斤斤计较同时又拿捏分寸。

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一个可怕的特点就是善于伪装自己。这样的人往往有着高于常人的智商与情商,平日里所呈现出来的都是为人亲和,甘愿为他人利益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的形象。因而,那些没有和他们深度接触过的人会给他们很高的印象评价。和他们有过深度合作的人才知道,他们实在太可怕。

他们没有信仰,一意孤行。

刘烨一家走后,两个孩子想回到原来的家。回去了路上大家异常的沉默。两姐弟紧紧靠在一起,互相拥抱着,互相支撑。在饭桌上有外人时候的一团和气已经没有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在狭窄的空间里很近,心与心的距离却成了光年。

回到家,谭琍敏就想拉着女儿解释。女儿甩开了她的手,回到了卧室,锁上了门。小韬韬也学姐姐的样子,没有人想和谭琍敏说话。都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锁上的门。

信任这个东西太脆弱。而且不可再生。一旦打碎了再怎么修补都有裂痕,将来看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变得疑神疑鬼,神经兮兮。

大家累了一天都睡下了,谭琍敏却进了李董淮的书房。

洗漱后的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有着比同龄人年轻的脸庞,因为长期锻炼,她的身材也很不错。深紫色的睡裙衬着她的腰身,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感。

“我们真的不离婚,好不好?”谭琍敏抓住了李董淮的手臂。

李董淮看看她,又看看那双修剪整齐的手指。“为什么?你离婚就可以找你的刚子呀?”

“刚子现在不理我。”

“所以你就折回头来找我了,原来我是你的备胎!”李董淮笑笑,拔掉了谭琍敏抓着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为了孩子,真的是为了孩子。”谭琍敏靠了过来。

“你放心,孩子现在也同意我们离婚。”

“小韬韬不会同意的。”谭琍敏打感情牌。

“他现在和我生活的很好,没有你一样也很好。”

“李董淮,我求求你。”

“谭琍敏,你这人真的莫名其妙。当初离婚也是你要离的,刚子的项链也是你要戴的。现在又求着我不离婚?你是不是给我戴绿帽,戴上瘾了?”

谭琍敏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现在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但是她就是不想离婚。她觉得这场婚姻对于她来说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她如果离婚了,就一点依靠都没有了。她的结局就会和她的父亲刘国强那样。身边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在医院。

书房里面,安静的可怕,可以听到心跳声。

“谭琍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离婚,要追求真爱,要赚钱。这些都是你的理想。怎么现在又不要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李董淮把她退出了书房。

陈国鸿是凌晨6点赶到的昆明,一起开车回来的还有他的儿子陈力闫。陈力闫不放心爸爸一个人开夜车回来。进门的时候,陈力闫局促的叫了一声阿姨。谭美华对他的到来也很意外。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毕竟是继母。而且小时候陈力闫的性格很叛逆,一直觉得是因为家里有谭美华。自己的妈妈才不能回来,觉得是谭美华破坏了自己父母的感情。后来慢慢大了才懂事。他这几年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关系越来越差,也开始越来越懂得爸爸以前受的苦。

谭美华见到陈国鸿就开始眼泪止不住的掉,这是她一辈子的依靠。被前夫伤害后她心如已灰,是陈国鸿让她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这么多年陈国鸿宠如同对待一个公主。陈国鸿安慰了她一会儿,又安排地方给自己的儿子睡觉。回来的路上,他也想了很多。女儿女婿要离就离婚吧,也许离婚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周末,陈力闫去看自己的妈妈,而陈国鸿作为一家之长,又一次召开了家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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