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太难过了
两人急急忙忙下了楼，就看到老夫人身边服侍惯了的两个女佣紧张又害怕地站在客房门口，一道盯着房间里面看，却都一动不敢动。
“怎么了？”顾云洲冷声质问。
两个女佣猛然回头，看到顾云洲就像看到了救星。
“顾总，老夫人她……好像在梦游，我们刚刚看到她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吓了一跳……”
听了这话，姜南乔跟顾云洲都相当惊讶。
从前也没听说过老夫人有能有的习惯呀。
“老爷子，你说过最喜欢吃我做的核桃酥饼，我现在老了，成了老婆子，已经多少年没有做过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只见老夫人恍恍惚惚的站在落地窗的桌子前，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嘴里一直絮絮叨，隐约能听得出来，两手在半空中无规律的挥舞着，这一幕乍一眼看过去是真的古怪并且诡异，难怪这两个女佣刚刚会被吓到。
姜南乔眉头紧锁，看着面前这位老人明显孤独无助的背影，心里莫名酸涩。
“老爷子，做好了，你快尝尝吧，年轻的时候我们日子过得苦，我们两个总是吃不饱饭，那个时候你老是想让我多吃点。
结果自己却总饥一顿饱一顿，饿得面黄肌瘦的，后来日子好了，我们两个也算苦尽甘来，这几十年来，你一直护着我，不让别人数落我。
我都知道，我看在眼里的，你现在身子不好，我就得好好照顾你，不仅要给你做核桃酥，还要做其他好吃的……”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端着空气转身往小套间的餐厅方向走，微微弓着腰，步履蹒跚，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感伤。
可是，她明明睁着眼睛，她的神情相当木讷，一双眼睛格外空洞，看起来莫名吓人。
两个女佣站在门口不敢动，此时此刻屋里只有一束还算温暖的门顶灯勉强照亮了一小半屋子，驱散了屋里的寒冷，否则的话指不定得有多瘆得慌。
姜南乔看向顾云洲，后者此时也目光复杂，两人看着老夫人孤寂落寞的背影，便都明白了很多。
老夫人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只是太伤心太难过了。
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幻想着自己的老伴儿还陪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
这种感觉，或许才最刺骨诛心。
姜南乔好似被人打了一拳，鼻头说不出的酸涩，难受得厉害。
两人默默退了出去，不忍心打扰老夫人的美梦。
“这种情况，需要药物干预跟心理疏导，现在才刚刚发现情况，早点治疗还能好点，再过一段时间，情况严重些，后果不堪设想。”老夫人的专用医师诊完脉之后，忧心忡忡的说。
这会儿，老夫人已经睡着，睡梦中的她神态安详，仿佛梦到了去世的伴侣。
姜南乔道：“那能不能用一种不让她察觉的方式来治疗，我们怕她接受不了。”
医师眉头紧锁，沉默片刻，摇头不语。
姜南乔心里一阵失落，她现在对老爷子的那份愧疚感，完全投射到了老夫人身上，从前两人不好的那些回忆，竟都烟消云散了。
下午的时候，老夫人才幽幽醒了过来，想来是夜里没有休息，白天再怎么睡，也弥补不了，因此脸色很不好看，眼中也有血丝。
“怎么了这是，现在几点了，饭好了没有，老婆子我早都饿了。”好吧，这老夫人一睁开眼睛又开始恢复傲娇原样了，一开口就让人没法接。
姜南乔也没法说啥，让人将她老人家扶到楼下客厅，给她吃饭。
这个时候已经两点，姜南乔跟姜寻他们都已经吃过，但周韵秋还没吃，从十点一直在开会到现在了。
老夫人到了餐厅，没看到人，就恼火了，嚷嚷着要让大家陪她一起吃。
姜南乔倒也罢了，这会儿没什么工作，被她叫出来也不影响什么，可这会儿周韵秋还在跟公司高层开视频会议，忙得不行，也被老夫人各种拍门叫喊打搅着，实在无语。
“老夫人，妈她还忙着呢，这两天云洲不是接任了董事长的职务，外界对公司各种揣测，产生了不小影响，公关部压力很大，妈面临的舆论压力也很厉害，咱们还是不要打扰……”
“打扰什么打扰，饭都没吃还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能行，我不管，你要么叫她出来，要么我亲自进去叫她，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夫人轻哼一声，两手环胸盯着姜南乔，压力也给到她那边。
“老夫人，这恐怕不妥。”姜南乔叹了口气，她比谁都清楚压力大的时候吃不下饭那种感觉，真的是宁愿把自己所有时间都用来解决问题，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啊。
“你不是跟你婆婆关系好么，你就说你肚子疼，她一定会出来的。”老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施施然开了口。
姜南乔一愣，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什么情况？肚子怎么了，医生看了吗，怎么说？”果然，周韵秋在听到女佣说姜南乔肚子不舒服后立刻从二楼书房冲出来，一脸担忧。
姜南乔坐在老夫人旁边，捂着肚子，做出一副难受状，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却也够了。
“怎么不说话，姜寻呢，文医生呢？”周韵秋下了楼，飞快的来到姜南乔身边，握住她的手询问。
“吃点东西兴许就好了。”旁边，老夫人淡淡开了口，“我听用人说，她刚刚胃不舒服，没吃多少，我们两个就陪着她再吃点，你多劝劝她，哪怕喝点粥也行。”
周韵秋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几道菜，亲自给姜南乔盛了碗虾仁粥，“来，吃点。”
姜南乔故作难受得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妈你吃吧。”
周韵秋冷然开口，“你都不舒服，我吃什么吃？你先吃。”
“你凶她做什么，一个小病人，好好安抚还差不多。”老夫人蹙眉不悦的看了周韵秋一眼，“怪不得当初她不愿意搭理你。”
周韵秋：“……”？？？
说得好像当初大家愿意搭理你这蛮不讲理的老太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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