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也有苦衷
姜南乔喉头一哽，一股腥甜的味道翻涌而来。
师傅，她的师傅……
她已经抛弃了师傅一次，致使师傅忧郁成疾，垂死挣扎，而今还要让她老人家含恨而终么？
“你真是个自私鬼。”那声音倏然便冷，“师傅为你呕心沥血，倾尽所有，还欲将自己毕生心血铸就成的品牌公司交到你的手里，而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你亲手要了她的命，你多厉害，多能耐呢！”
姜南乔摇着头不断后退，没有，没有，她没有……
“你没有吗？师傅如今在哪儿，她还有几天活路，要不是你胡说八道，她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这么自私，你明知道师傅想让你离开顾云洲，你偏偏跟他在一起，不论是师傅还是师兄，都没有一个伤害你的男人重要么？”
……
声声质问，犹如一根根尖锐的刺，穿透她的心脏。
姜南乔脑子已经无法负荷，忽然一股腥味溢出喉咙，下一秒，她吐了一口血在枕头上。
“乔乔！”楚言晟看到这一幕，急忙起身想要扶她坐起。
姜南乔剧烈的喘着粗气，一时间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她在哪儿，她刚刚……在干什么？
“你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师傅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楚言晟关切得说。
姜南乔眼睛一亮，几乎喜极而泣，“真的吗，太好了！”
她立刻翻身下床，鞋都没穿，也顾不上此时此刻双腿虚软无力，急急忙忙就往隔壁冲。
到了门口，却猛地停住脚步。
她想到了噩梦里的一切。
师傅醒了，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醒来，她要怎样做抉择？
姜南乔心乱如麻，不安又忐忑，整个人病了一般恍恍惚惚。
“乔乔……”病房内，苏云罗像是看到了她的影子，嘶哑着声音唤她。
姜南乔眼泪湿润，急忙快步走了进去。
师傅正靠坐在床上，苍白的脸上露出慈祥微笑，她朝姜南乔招手，“好孩子，快过来。”
姜南乔抹了一把眼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在她床边坐下，抱住师傅瘦削的身躯，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听说你身子也不好，可别累坏了，师傅的情况已经这个样子了，人为无法干预太多，你别担心。
乔乔，师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这孩子，心气儿重，看准了就不会改变主意，可是你要记住，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姜南乔连忙给她倒了杯水，替她顺其气，“师傅您慢慢说，我没事，我听着呢。”
苏云罗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柔婉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乔乔，你别跟他在一起，别让师傅临死之前还放心不下你，好吗？”
姜南乔猛的一怔。
还是到了这一步。
最后一次做选择的机会来了。
姜南乔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又一次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个可怕的梦。
“你跟你师兄在一起，他会好好照顾你，师傅才能放下心啊……”
苏云罗紧紧抓住姜南乔的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姜南乔却心神隐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师傅，我，我……”她肩膀颤抖，声音破碎不成调，可面对这样殷切期盼的眼神儿，她是真的无计可施。
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
姜南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师傅，您放心，我会听话。”她握住苏云罗的手，微微一笑。
“真的？”苏云罗声音颤抖，有些不可置信，“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话音未落，她忽然喉头一哽，脸色急剧发生变化，像是溺水之人拼尽全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姜南乔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抓住她的手，“师傅！”
“乔乔，你记住，好好跟师兄在一起……别，别……”
一句话还没说完，话音戛然而止，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光彩也消失得彻底。
姜南乔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一砖头拍晕了，晕头转向。
“师傅，师傅……”向来沉稳冷静的楚言晟也哽咽起来，在苏云罗面前跪下，握住她垂落下来的手，浑身发颤。
听见他低哑的呜咽，姜南乔才如梦初醒，一时间心跳急促，几乎喘不过来气。
师傅没了。
像爷爷一样对她好的师傅，没了。
姜南乔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她呆呆跪了下去，视线早已经被泪水模糊，许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嚎啕大哭的声音。
苏云罗的葬礼办的十分简单，楚言晟将她的死讯告知她的几个朋友，还有曾经事业上的合伙人，十几个人在这座庄园为她送行。
此时正值秋风萧瑟之际，众人皆表情凝重，空气中也弥漫着压抑的因子。
姜南乔木偶一般站在最前面楚言晟的身边，短短几天，她瘦了一圈，原本精致的下巴变得更尖，显得眼睛也更大了几分，眼泪挂在苍白的脸上，有些骇人。
“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言晟你也真是的，云罗她病重，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人都没了你才打电话通知？！”一位中年男士有些不悦的开口。
他的声音隐含愤怒，让姜南乔有些意外，毕竟也没几个人会对楚言晟这么不客气的讲话。
“钟叔，这事儿是我不对，师傅临终前一段时间状态不好，我也是出于她的体面考虑，您多担待。”楚言晟不卑不亢的说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钟景淮沉沉叹了口气，“你师傅生前一直心心念念你那不争气的师妹，她可如愿以偿见到那人了？”
姜南乔后背一紧，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听楚言晟说：“见到了，您不用担心。”
“是她吧？”钟景淮看了眼姜南乔，“瞧着有些眼熟，不是，我说你怎么还哭上了，你师傅这几年一直病着，也不见你来探望，如今人都没了，你装模作样有什么用？”
“钟叔，您别这样。”楚言晟蹙眉道：“师妹也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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