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充数
姜锦莹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见大家都脸色不对，当下蹙眉：“大伯母，到底出了什么事？长公主殿下不是在屋里吗？怎么你们不用进去伺候着？”
“说到底，还不是你娘擅作主张，乱了分寸。”柳氏开口就没好气。
但是一想到范鼎盛如今也是有前途的人，立即又缓和了一些：“说白了，也不能全怪你娘，还是老太太那些女使……她们如今都被你母亲发卖了，但是长公主殿下马上就要见她们，我们正在这里发愁呢！”
“这有什么可发愁的？”姜锦莹和他们意思一样：“再把人弄回来不就行了？”
“要是你说的这么难简单，我们还至于在这里发愁？现在的问题是，人不知道被卖去哪了！”
“……”
姜锦莹果然也是一怔。
但随即，就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几个丫环婆子，长公主殿下又是没见过的，一时间找不回来便弄几个会说话的，机灵点的送上去李代桃僵，只要蒙混过眼下，事情便解决了，真不知道你们在纠结什么。”
“莹丫头，我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姜欢踌躇着犹豫道：“可是，如今你母亲只身一人在里面，怕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贸然的安排人进去，怕会出事啊。”
“父亲，方才是母亲一人在里面，如今不是有我了吗？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姜锦莹对自己信心满满。
若是说之前，只有姜青芷同长公主的关系好，那现在，有了驸马爷那条线，她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大家见姜锦莹胸有成竹，而且眼下也没有别的可用的法子，便让柳氏去寻几个熟悉的可用的丫环婆子过来，并且急匆匆的告诉了她们一些伺候的事的，免得到时候长公主问起来再说漏嘴。
一切安置妥当，姜锦莹带着她们来到后宅。
张妈妈此时正守在门边，见她带着一群人过来，立即迎上来：“姜娘子，屋内不宜人多，这些人就都在外面伺候吧。”
“是，”姜锦莹连忙遮掩着低声说道：“这些都是太祖母曾经用过的女使，之前长公主说要见，我便把她们都带来了。”
“是吗？”张妈妈答应了一声，看向一众女使。
所有的女使没有一个敢抬头，都低着头，瑟缩的站在姜锦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都是在柳氏的人，在长房那边做事，对这边的情况根本不了解，更不要说老太太的那些事情了。
虽然来时柳氏和姜锦莹都说了很多，她们也都记下了一些，可时间短，事情多，她们又紧张害怕，脑壳里实在是没记下几件事。
这若是不小心与张妈妈对视上了，再被她提溜出来问话，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所以，几个女使都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胆的站在那儿，生怕被点名。
这婆子可是长公主身边的掌事嬷嬷，连林姨娘都敢大嘴巴的抽，要是发现他们不对劲，说不定都不用等长公主的示下，能直接拎出去乱棍打死。
好在，张妈妈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姜锦莹进去回话。
此时，御医正好诊断完姜王氏，黑沉着脸色站在床前，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长公主素央从他的神色看出了端倪，紧张道：“如何了？”
“嘶……”御医咬紧后槽牙，倒吸气，似乎是有无尽的难言之隐：“这个，嗯，啧……”
“是不是，没，没救了？”
“殿下睿智，”御医就是等素央亲口说出这句话，当下连忙行礼：“老夫人年事已高，如今又是痰迷了心窍，致使邪气入身……下官医术不精，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素央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真的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下难受。
她走向床榻，许久，才低语：“当真是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殿下，您心中比老臣更清楚，老夫人年纪真的太老了，即便下官用尽所有手段，也不过能保她多活三两日而已……”
“三两日？那就够了，”素央眼神遽然一亮，急忙道：“麻烦你，就用你的手段帮我吊住老太太的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是一定要熬到今晚上的。”
霍钧承说，他会派人亲自去迎姜青芷，可即便如此，最快也得今晚上才能到汴京。
所以，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想尽办法吊起姜王氏的一口气，让她可以撑到姜青芷来见她最后一面。
“御医，本公主命令你，不论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再金贵的药材，只要能吊住老太太的命就行！若是有人阻止你用药，只管来回禀本公主，本公主为你出头！”
“是！”
御医不敢再多话，急忙转身去配药。
姜锦莹与他走了个对过，正好被素央看到。
“张妈妈，怎么回事？”
素央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除了姜青芷之外的任何姜家人。
张妈妈屈膝行礼：“回殿下，这位姜娘子方才带了老夫人房里的女使过来回话，我便将她带来了。”
听闻这话，一直苟在一边尽量不出声的林姨娘，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老太太房里的女使都找回来了？
——那岂不是长公主也会知道她处置女使的事？
——刚才就是因为一点子小事，就被掌嘴了，眼下这事岂不是得赏一丈红？
——要命的是！这件事还是的姜锦莹搞出来的！
——……
就在林姨娘崩溃的时候，姜锦莹几步上前，跪下行礼：“妾身姜氏，叩见长公主殿下。”
“那些女使在哪？”素央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看向门外：“就是他们几个吗？”
说着，也不让姜锦莹起身，径直错身走了过去，大声质问。
“昨晚上给姜家老夫人侍夜的是哪一个？”
在汴京的大户人家，女使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白天伺候的女使，这些人活多事多麻烦也多，另外一种便是侍夜的女使。
这些侍夜的女使，一般只做夜间的差事，那便是在主人入睡之后，留在外室那边休息瞌睡，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差事，但是得警醒着点，要是主子半夜想要喝茶吃东西，上茅厕等琐碎小事的时候，得精心伺候着。
尤其是像姜王氏这个总上了年纪，又有一定身份的人，一般来说，留在身边侍夜的女使得有三五个。
可面对长公主的问询，那群女使非但没人出来，反倒是都瑟缩着往后躲。
张妈妈立即走上前来：“怎么，长公主的话你们是听不懂吗？林氏，要不你过来说？”
林姨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些人她都不熟，又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如今让她出来回话，还不知直接给她一巴掌一了百了呢！
就在她纠结着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的时候，姜锦莹及时出现：“回殿下，这些女使一向是在后宅里伺候惯了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做事难免畏缩，不如妾身来指示一二。”
素央没有回答，依旧目视前方，显然是【本公主不想搭理你，莫挨老子】的冷漠回应。
张妈妈倒是及时道：“那就有劳姜娘子了！”
姜锦莹福礼，趁机起身走到那些女使面前，眼神在同时变得阴狠：“方才是怎么同你们说的，长公主面前要大方回话，难道没教你们规矩吗？说，是谁在老太太跟前侍夜的？”
眼神一沉，她大声呵斥：“还不快点站出来，难道非要动粗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刚才被点名扮演侍夜女使的几个丫环，怯怯的走了过来。
“见过长公主殿下。”
“……昨夜是你们几个侍的夜？”素央的眼尾扫过几人，冷笑：“确定吗？”
“……是，就是我们几个。”
“那就好办了，”素央给了张妈妈一个眼神：“你找几个人，把她们带下去问话。”
“是，”张妈妈是个人精，都不用长公主多说话，会意道：“奴婢会找几个人分别询问其中的细节，稍后再奏回殿下。”
那几个女使肉眼可见的慌了，惊恐的看向姜锦莹：“三姑娘……”
这可怎么话说的？
刚才派任务的时候，可没说要分开询问啊！
她们本就是滥竽充数的，就是柳氏和姜锦莹临时叫的那些话术都还没记清楚呢，又怎么可能将侍夜的细节说清楚？
这若是说不清楚——
傻子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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