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民政局见
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沈晏神色有些愧疚地看着姜黛，“害岳母心脏病复发住院确实是我妈做的不对，我代替我妈向你和岳母抱歉。”
姜黛神色冷淡，“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别的事要谈。”
“什么事？”沈晏心里隐隐不安，“该不会是离婚的事吧。”
姜黛点头，“是，你也看到了，我母亲和你母亲水火不相容，准确来说是你母亲眼里容不下我母亲，所以我们还是早点把婚离了，以后尽量就不要往来了。”
沈振华对他们母女有恩在先，他原本是想即使离了婚也可以跟沈振华做父女，以女儿的身份尽孝报答。
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赵凤兰对他们母女的敌意太大，只有远离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大家才能各自安好。
沈晏被她的话惊到了，“你这是要和沈家断绝关系？”
“这对我们大家都好，医生告诉我，我妈已经不能再受刺激，如果下次赵女士又发疯，又伤害我妈，这个责任谁来负？”
姜黛语气极冷，眼里掠过一抹恨意。
她已经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赵凤兰竟然狠心到在他母亲晕倒后扬长而去，连急救电话都不打，如此恶毒，如此心狠手辣。
如果不是墓园的看管人巡逻的时候发现了母亲，此时此刻，她母亲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妈做的不对，可她也是事出有因。”沈晏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道，“你知道的，女人的嫉妒心很强，说到底还是那一串南红引起的麻烦，要是岳母……”
“沈晏，我妈住院你不关心，你还要搞受害者有罪论这一套是吗？”
姜黛音量陡然提高，冷冷地打断他，“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我妈有没有做过任何一点对不起你们母子的事？她避嫌已经到了一年之内最多到你们沈家一次的程度，我妈和沈叔叔之间的关系有多清白你心里难道不清楚，难道就因为沈叔叔曾经喜欢过我妈，所以一切的错都是我妈造成的吗？”
“……”
沈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我即将毕业，又拿到了省外的工作邀请，我妈为了避嫌，为了不让沈叔叔和赵女士因为她产生矛盾，本来打算和我一起离开瑰城，是你突然出车祸，是你突然瘫痪，是沈叔叔万般恳求我嫁给你，陪伴你走出低谷。”
“你说什么？”
那么长的一段话，沈晏只听到了最后两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黛。
“你嫁给我，是因为我爸求你？”
姜黛神情没什么变化，如实道：“是。”
“不可能！”沈晏不相信，“你明明是自愿嫁给我的，爸告诉我，你一直偷偷地喜欢我！”
姜黛表情错愕，没想到沈叔叔居然是这么沈晏说的。
难怪他一直很自信的认为她不会离开他……
“我不知道沈叔叔为什么要这么跟你说，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郑重地表明我的想法。”
姜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沈晏，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你也不喜欢我，所以我们的婚姻就到此为止吧。”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放在旁边的铆钉包。
“明天早上9点，民政局见。”
女人清冷的声音飘进沈晏的耳朵里，像一把无情的铁锤，重重地凿在他的心上。
沈晏呆愣在座位上，久久的失神。
……
夜幕降临，瑰城迎来了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酒吧里光线昏暗，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周青岚抬眼，皱眉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喝成这样，要把自己喝死?该不会是苏雪突然不要你了吧。”
沈晏瘫坐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脸喝得通红。
“我明天要离婚了。”
周青岚一怔，“上次你不是说还有半年才离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沈晏笑容苦涩，又灌下一杯酒，简单地解释了原因。
听完后，周青岚神色唏嘘，“没想到长辈之间还有这么复杂的过往，姜黛和叶阿姨相依为命，阿姨出了这么大的事，难怪她会什么也不管了一定要离婚。”
“那就离呗，反正你们本来也是要离婚的不是吗？”周青岚又说。
沈晏手肘撑在双腿上，装满了蓝色酒业的玻璃杯被他紧紧的地握在手里，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你是不是不想离婚？”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周青岚怎么会看不出他隐藏的心思。
沈晏抿了抿唇，眼神迷茫，“我不知道……”
周青岚忍不住直接地问，“你喜欢上姜黛了，是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沈晏捂住脸，心里很乱。
当局者迷，旁观者却看得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周青岚轻叹一口气，“你最好仔细想想，一个姜黛，一个苏雪，你究竟想要的是哪一个，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她们两个人虽然看似性格迥然不同，但有一个相似的地方，一旦下定决心放弃一段感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果犹犹豫豫，选了这个却放不下那个，到头来只怕谁也抓不住。
这句话周青岚只在心里说，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行了你别喝了，回家休息吧。”
周青岚扶起烂醉如泥的沈晏，开车将他送回了星海别墅。
“王妈，沈晏就交给你了，你给他煮碗醒酒汤吧。”
叮嘱完后周青岚离开。
王妈吃力地扶着沈晏上楼，把他放在床上，“少爷，你先躺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给你煮醒酒汤。”
沈晏喝得多，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他撑着床慢慢地坐起来，抬眸却看见姜黛就站在不远处，淡淡地冲着他笑。
“晏哥，你喝多了，头一定很疼吧，我帮你捏一捏太阳穴。”
沈晏很惊喜，“黛黛，你怎么来了？”
姜黛朝他走过来，缓缓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晏哥。”
“黛黛……”
他高兴地伸出手，指尖快要触碰到时，那抹纤细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
“少爷，醒酒汤好了。”
王妈的声音唤回沈晏的意识，他才意识到原来刚刚都是幻觉。
瘫痪的那几年，他经常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每次都是姜黛不厌其烦地照顾着他。
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
可她马上就要离他而去了。
沈晏接过王妈递过来的醒酒汤，他慢慢的地喝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连醒酒汤都是苦涩的。
“王妈，姜黛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还习惯吗？”
他突然问这么一句，王妈愣了愣，叹气道：“太太不在，确实不太习惯，以前太太在的时候，别墅里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充满人气，自从太太走了后，就只剩下冷清了。”
“是吗。”沈晏盯着醒酒汤，眼神黯然。
王妈忍不住道：“太太在的时候，少爷脸上经常都会有笑容，现在都不爱笑了。”
“……你先出去吧。”
王妈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晏倒在大床上，思绪开始飘飞，脑子里不断浮现这三年来和姜黛的点点滴滴。
她的哭她的笑，原来都印在他的心里……
阳光驱散黑夜，又是新的一天。
姜黛早早的地来了民政局，站在门口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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