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把伦铜打入到地狱里
三百个点的暴跌下,令无数的多头被绞杀至死。
在无数的多头亏损中,也让空头持有者一个个赚的盆钵体满。
二十四小时之内,巨石资本再次狂抢一亿美金。
这种疯狂的暴利下,哪怕是作为获胜者的一方,也都有一种摇摆不定的恐惧了。
当天,在巨石资本的综合会议上。
刘强提出了自己的不安。
作为一名交易员,这是他的职责。
“老板,这几个月伦铜从最高3300点一路下跌到了1860点,已经创下了两年的历史新低点,您看我们手里的头寸要不要进行缩减。
我担心一旦反弹的话,我们的利润可能会回撤很大。”
刘强的话很有道理。
在连续的暴跌之中,伦铜创下了两年内的历史新低点。
暴跌之下必有暴涨。
一旦伦铜反弹,将必然会让持有大量空头头寸的巨石资本遭遇损失。
理论来说,任何东西涨价时可以是无限,跌却永远不可能是无限。
以伦铜为例。
伦敦交易所三月期铜的标的物为阴极铜。
从矿山挖矿,到矿石的凝练提取再到加工成阴极铜。
每一个环节上,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些,可都是生产的成本。
不管是矿山或者铜业公司,生产铜的目的,都是为了赚钱。
如果铜的价格跌幅太大,那生产规模必然会出现亏损而被迫选择减产。
价格的高低,来自于供需关系。
当供应大幅减少时,价格必然会被动上涨。
这是一个谁都明白的道理。
作为交易部的主管交易员,刘强觉得,他有必要提醒自己的老板该注意风险了。
刘强语落。
情报部李大炮也开口了。
现在的李大炮,可是春风得意。
自从来到香港后,情报部的人员就大幅扩张,现在,李大炮可是负责十个人的部门领导了。
平日里,在部门里面,李大炮可是有着至高的权威。
这让李大炮在心里那是对赵江川打心眼里感激。
他如今拿着几十万的年薪,还能每天管理十来号人。
没事吹吹牛,可以摆一摆领导架子。
这一切,可都是赵江川给他的。
所以李大炮觉得,他也有必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赵江川是他的伯乐,他这匹千里马自然也不能辜负伯乐的信任。
“老板,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数据,智利矿业公司的成本从矿山到阴极铜生产,其生产成本预估在1760美金左右,加上离岸到港的运输费用,约莫在1800元每吨。”
“自由港和墨西哥铜业的成本相对要低一点,但也很有限,预计在1700元的成本。至于必和必拓、力拓以及英美铜业的成本则高更高,预估在2000美元一吨。”
“其他一些小公司的生产成本,则都要更高,平均可能在2200美金左右,其中赞比亚铜业的成本最高,每吨生产成本预计达到了2400美元。”
在李大炮回报完后。
风控科何长天开口了。
这是巨石资本的会议方式,也是赵江川定下的规矩。
目的,是为了打造出一支精良的部队。
一支哪怕赵江川不在公司时,也可以各部门协调配合独立完成任务的投资部队。
何长天。
华国北大高材生。
出生微寒,毕业后被分配进了统计局,在单位内处处碰壁后,偶然加入了当初的闪石投资。
在公司搬至香港后,也一起跟了过来。
两年前的时候,何长天还是一个连吃饭都困难的穷酸书生。
而如今,他已经是巨石资本年薪几十万的高级管理层。
所以何长天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继续从政,更是庆幸当初加入了闪石投资。
那些当年跟他一样的寒门同窗,很多还在最底层的位置上苦苦挣扎。
哪怕是那些当年的富家子弟,也无非是回家继承自己家里的产业。
无数的同学中,能够像他这样每年有几十万回报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在何长天心里,赵江川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发过誓,在他手里掌管的风控部,一定永远不让赵江川失望。
作为风控部,就是控制和防范公司会面临的风险。
市场风险、财务风险、以及决策风险等等。
这些,都是何长天的职责范围。
对此,何长天的要求近乎苛刻,苛刻到赵江川有时候都不知道是该夸奖他还是该骂他不懂变通。
在巨石资本,几乎没有人敢的拒绝赵江川的命令。
但有一个人却拒绝过。
何长天,风控部的主管。
在赵江川有一次要动用公司全部资金卖空头寸时,何长天毫不犹豫当场反对。
并且动用自己的权限,对交易部的头寸比例进行限制。
那一次,让巨石资本的利润至少少了一个多亿的美金。
这让赵江川也很无奈。
谁让他当初跟何长天交代过,在公司的头寸上,如果没有一倍的利润,就永远要把资金控制在百分之六十以内。
碰巧,何长天又是个死心眼。
一直咬住这一条不放。
哪怕当时的赵江川几乎恼羞成怒发起了火,何长天也愣是不松口。
“老板,目前公司动用的资金已经达到百分之五十,达到了第三警戒线,我认为有必须要降低头寸比例,来防范市场的不确定风险。”
这一次,何长天的态度不算很强硬。
不是何长天的性格变了。
在公司的头寸上,目前已经有了五个亿的利润,已经可以在最大范围内放大风险承受度。
可如果风险程度达到资金回撤的百分之七十,那以何长天的性格绝对会先斩后奏。
甚至可能会不经过赵江川同意,就会强制把公司所有头寸进行平仓。
这就是何长天,和李大炮的圆滑不同,和刘强的平凡不同。
性格鲜明到如同一根筋,就是何长天的最好写照。
这次会议的内容,主要就是针对投资部的会议。
在部门各个高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
赵江川开始进行惯例点评。
“伦铜的价格创下了两年的新低,刘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从交易的角度上而言,新高之上还有新高,同理,新低之下还有新低。
目前来看,市场的多头大败,正如战场上获胜的大军一样,现在就是趁胜追击扩大战果的最好时机。”
“大炮对各个矿业集团成本的分析很不错,基本上接近事实上的成本线。但是成本从来不代表真实的价格。
你们要记住,价值是有资本来赋予的,成本从来不是遏制一样东西的底线。
在金融市场上,永远不会不可能,只有无限的可能。
在1967年的时候,国际11号糖下跌到了2美分。
以这么低的价格买进,是不是稳赚不赔?
因为国际糖市不说生产和种植成本,单是包装糖的麻布袋成本加上装糖的人工费就超过了2美分。
最后很多人都认为在2美分/磅附近买入白糖期货就是历史罕有的机会。
猜猜结果是什么。
白糖并没有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向上爬,在几个月后一直疯狂下跌,直到跌到了1.33美分一磅。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的目的是赚钱,价格跟我们是否能够赚钱并没有直接关系,成本也对价格不具有决定性的关系。
在资本面前,在大势面前,任何理由都是无稽之谈。
现在,市场中的多头正是惶惶不安的惊弓之鸟,他们根本组织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在这种情况下,正是打劫的好时机。”
赵江川顿了顿,喊道。
“刘强。”
刘强一惊,像是被点了名的小兵一样连忙站了起来。
他知道,赵江川这是要下达指令了。
刘强大喝一声,回答。
“到。”
“在原有的头寸上,继续增加头寸规模,火力全开,我要把全球铜市打入到地狱里。”
会场内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的赵江川,没有人敢去反驳他的命令。
那眼神里的霸道绝伦,让所有人下意识只能选择惟命是从。
什么是地狱?
可能没人清楚,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地狱。
但对于人世间而言,尸横遍野即是地狱。
当大量的人口因为无法获得粮食而饿死时,即是地狱。
赞比亚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Zambia)是非洲中南部的一个内陆国家,大部分属于高原地区。
北靠刚果民主共和国,东北邻坦桑尼亚,东面和马拉维接壤,东南和莫桑比克相连,南接津巴布韦、博茨瓦纳和纳米比亚,西面与安哥拉相邻。
赞比亚因赞比西河而得名,也是刚果河的发源地。铜矿较为丰富,别称为铜矿之国。
赞比亚北部位于世界上最大的沉积型铜矿床赞-刚铜矿带上,单单是这条铜带上铜储量就占世界总储量的25%。
它在赞比亚境内形成了长220公里、宽65公里的“铜带”。
国土面积的57%,即约4,320万公顷的土地适宜从事农业生产,其中3,900万公顷为中高产地,这些地区的年均降雨量为800 -1,000毫米。
其中大部分地区土地肥沃、水利资源丰富,人烟稀少,适于大面积种植多种农作物。
但截至1996年可耕地中只开发了约202万公顷,约占可耕地面积的4%,而用于种植粮食作物的土地还不到可耕地面积的1%。
这样一个国家,自己生产的粮食自然不足以供应人们的需求。
不过对于赞比亚这么一个有丰富矿产的国家而言,粮食生产不足并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有足够的财富,就可以买到足够的粮食。
但忽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赞比亚人发现,他们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地狱的入口。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达无间炼狱。
半年前,国际铜价突然有三千六百美金的价格一路暴跌。
仅仅半年的时间,就从三千六百美金狂跌到了一千四百美金。
这个价格,对以铜业维持生活的人而言,简直是个噩梦。
哪怕是在二十年前,铜的价格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可如今又过了二十年,铜价却又被打回到了原点,但人们的生活却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赞比亚西北省卢姆瓦那(Lumwana)铜矿。探明矿石储量1.02亿吨,品位1.1%,据称是世界上最大的尚未开发的铜矿之一。
澳大利亚Equinox公司拟投入1亿美元开采此矿,预计1998年投产。
但突然之间,Equinox公司宣布放弃对此矿的开采。
因为在国际市场目前的铜价下,开采就意味着在扔钱,还是往那种谁也不知道有多深的坑里扔钱。
康科拉(Konkola)铜矿。
探明矿石储量2.5亿吨,品位3.8%。原为英美集团经营,但在近期,英美集团宣布裁员。
大规模的裁员,令大量原住民雇工失业。
恩昌加(Nchanga)铜矿。以硫化矿和氧化矿为主,探明储量2.06亿吨,是赞最大、世界第四大露天铜矿。
该矿归康科拉矿业公司所有。
但在国际铜价的暴跌之下,康科拉矿业公司同样选择了裁员来减少开支。
如果说钢铁,是第一大基金属,那么铜,就是有色金属之中的王者。
在铜价的暴跌下,其他相关有色金属相继暴跌。
一时间,国际大面积矿业公司的经营开始出现危机。
单单是赞比亚,宣布临时停产的矿企就高达十八家,除此外,大量的矿业公司都选择了裁员来进行收缩支出。
这个结果,对于赞比亚政府,对于赞比亚的人来说,简直是个噩梦。
大量的减产停产,造成了大面积的失业。
在没收了收入的时候,不少家庭都陷入到食物短缺的危机中。
黑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这种生物并没有华国人的居安思危意识,或者说,全世界,也没有多少人会像华国人那么懂得节约。
在赞比亚,这些黑人矿工或者铜业公司的雇员。
经常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在周末拿了薪水后,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会选择下周不上班。
只有当口袋里的钱花光一样,他们才会选择继续工作。
突然出现的大面积失业,让失业者惶惶不可终日。
在没有了收入之后,他们陷入到吃饭都成问题的危机中。
仅仅失业一个月,就有不少人因为没钱而选择了抢劫或者盗窃来为生。
谁也不知道,再过多久赞比亚会不会变成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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