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探望

　　少姜携了白玉尘一同前往梵月谷。她一方面是去看姑姑，另一方面，还要去找表姐清瑶。炼丹制药，梵月族乃是鼻祖，若能寻些增进修为的丹药，便能进益快些。

　　“姐姐，姨母的心病了吗？”白玉尘不解。头痛便是头病了，脚痛便是脚病了，想来这心病，也是一样的。

　　少姜斜眼看了他，终于明白自己近些年来为何去龙脊渐渐稀疏，这孩子只长年岁，个头心智都不长！她心中喟叹一声，道，“心病，就是有心结……”

　　“心结？绳子打结，心也会打结吗？”白玉尘仍是不解。

　　“心结就是……”少姜想了想道，“心结就是心里有一个解不开的……解不开的……”

　　“绳结？”白玉尘道。

　　“算是吧！”少姜思索一番，斟酌道，“就是拿不起，又放不下，还解不开的绳结！”

　　“为什么不用剑来斩？”白玉尘道。

　　“啊？”少姜无语的看了白玉尘一眼，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就先天不足？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怜悯之情，道，“嗯，说得不错！玉尘最聪明！”

　　“那当然！娘亲也常这么说！”白玉尘一脸得意。少姜却懒得再理他，只加快了脚程。

　　二人行了半日，终于到了梵月谷，径直来到梦祥院，便到了姑姑的居所。

　　“少姜姐姐，梵月谷真好看！”白玉尘道。因为之前的种种，白念离和梨花并不常去梵月谷。

　　“那当然！花舞阁才好看呢，等一会儿见过了我姑你姨，咱们一起去看！”少姜道。

　　“好！”白玉尘高兴起来。

　　“玉尘，我姑你姨尚在病中……”少姜略略皱眉道。

　　“哦！”白玉尘点了点头，人也安分下来，跟着少姜一同踏入院中，见东山王母正坐在院中，抬头看天。她的面色枯槁，露出颓然之色，头发也变得花白。东山王母顶多十几万岁，年龄并不算大，看起来却老得很。

　　东山王母看天看得极为出神，竟没有发现二人入了院子，直到少姜喊了一声“姑姑”，方才醒悟过来，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笑意，看着二人道，“你们来了？”

　　“姑姑，你的身体……”少姜说不出的心疼。她从小身体就弱，大姑姑没少照顾她，是故她对大姑姑也很亲近，现在看到姑姑这般形容，恨不得这病生在自己身上。

　　“我没事儿，就是人老了！”东山王母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道，“难为你有心，特意过来看我！”

　　“姨母，你的心结在哪里？我帮你斩开好不好？”白玉尘道，“心结打开了，你的病就好了！”

　　“傻孩子，这心结，用剑，是斩不断的！”东山王母笑着摇了摇头。若是真能斩断，她便不会在心里郁结那么多年！

　　“我爹爹说，心中想什么，便去做，方能洒脱不留遗憾，我想帮你，却帮不了……”白玉尘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竟也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东山王母笑道，脸上却现出担忧，这孩子，已经几万岁了，却仍是孩童一般，这先天不足，比任何病症，都难治！好在他并不知晓，对年龄亦无概念。

　　“少姜来了？”表姐清瑶款款而来，手上托着些梵月谷中特有的新鲜果子，笑道，“我方才特意去采得，拿来给母亲，你倒来得巧！”

　　“正好，你们一起用些！”东山王母道。

　　“好！这些果子，我都爱吃！”少姜拿了两个朱红果，塞了一个在白玉尘手中，“这个最甜了，你尝尝。”

　　白玉尘咬了一口，摇摇头道，“好吃，也甜，不过还是比不上爹给娘亲摘的梨子甜！”

　　“哼，哪个人跟你爹似的，从偌大的千梨山中挑最甜的给你娘吃！”少姜白了白玉尘一眼。

　　“那是，我爹第一喜欢我娘，第二，第二喜欢他自己！”白玉尘脸上的笑容消散，添了一份忧郁。

　　“怎么，你爹爹还不喜欢你？”清瑶看了笑道，“哪个做父母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我爹就不喜欢！”白玉尘委屈道，“他喜欢自己更多些！整天和我抢娘亲，还赖皮，从单日霸占娘亲直到日上三竿！明明今日是双日的，娘亲要和我睡在一处，爹爹却把我赶出来了！”

　　白玉尘越说越气，少姜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便拿了一个枣子朝他口中塞了进去，“这个也甜，你尝尝！”再看姑姑，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陷入静默之中。

　　“姑姑，你身体好些，去天界住一阵子吧？母亲想念得紧。”少姜道。

　　“好！我身子好些便去！”东山王母扯了嘴角，轻轻应了。

　　“母亲，你若是累了，便先休息休息？”清瑶看到母亲似乎勉强打着精神，便说道。

　　“也好！”东山王母有气无力应道。

　　“先把这安神汤喝了！”清瑶端起早就备好的安神汤，服侍母亲喝了，便扶着她进了房。

　　“姐姐，我记得姑母虽诸多操劳，但身体一直不差，怎会突然如此？”少姜心中隐隐不安。

　　“具体是哪一日，我也说不上来，但母亲这种状况，已有数月！”清瑶道，“但我又不知这心结在何处！就是小姨母，也不清楚！”

　　“父君似乎也不知！”少姜道，二人叹息一番，见白玉尘仍在吃着，便打趣道，“不如你娘的梨子甜，你还吃这么多！？”

　　“今天娘亲没给我做饭吃！”白玉尘委屈道。

　　是了！少姜去时，姑姑和姑丈还没起呢！啧啧……少姜摇了摇头，觉得孩子自己的爹娘更称职些。

　　“清瑶姐姐，你这边可有什么增加修为的丹药？”少姜问道。

　　“怎么？就连少姜都要勤加修炼了？”清瑶不可置信道。

　　“我身为天界公主，自然要勤加修炼，也好为天界多出一份子力！”少姜道。

　　“嘻嘻，你难道是今日才当上公主的？”清瑶打趣道。这少姜可是被天帝和天后宠坏了的。虽然不及当年的滢泓，但也宠得可以！

　　“有没有嘛？”少姜摇着清瑶的胳膊问道。

　　“自然是有的！”清瑶伸手取出一个小小的乾坤袋，“给你！这袋子里尽是些增加修为的药，只是多为三五十年，最多数百年。碧灵仙珠草虽一次可增加三千年修为，但只有小姨母可以炼化，我尚未达到火候。”

　　“我怎么敢去劳烦小姑姑？”少姜撇嘴道，“姑丈还不得给我脸色看？那可是个六亲不认的！”说罢看了白玉尘一眼，白玉尘立刻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第五章八招

　　少姜得了丹药，又带着白玉尘在花舞阁转了几圈，便重回天界，听闻战神和少昊回来的消息，便径直去寻找表哥战神流光，谁知路上却遇到了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你身为南斗六星君之首，第一天府宫，平日这天界消息最为灵通，你且说说，我这修为，目前是哪个级别？”

　　“当然是尊贵级别！公主位高身贵，乃天帝之女，自然这位分极高！”司命说着，双手作揖，都快举过头顶了。

　　“我不是问身份，我是问修为！”少姜径直说道。司命星君笔头厉害，嘴皮子也利索，竟想在她这边糊弄！

　　“这个......”司命十分犹豫，想了一下说道，“公主自然是名列前位的！”算上所有在册神仙、兵丁，身为天生贵胄的公主的修为自然排在前列！

　　“到底有多前？可能打得过二十八星宿？”少姜满脸希望的追问。她自我感觉尚可，虽修为不佳，也不至于太差吧？那日的男子，定是极强，输了应不算太丢人。

　　司命星君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可能打得过三十六天将？”少姜皱了眉头，继续追问。

　　司命星君仍然沉默不语。

　　“那，后天诸仙总能打得过吧？”少姜已经有些气恼。

　　“这后天诸仙，公主绝对打得过，不过......”司命犹豫要不要这么坦诚。

　　“不过什么？快说！”公主的语气顿时冲了起来。

　　“公主要打败这后天诸仙，须靠着诛仙锏。”司命缓缓说道。他偷偷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公主，心中颇感忐忑，有点后悔自己实话实说。

　　“哼！”公主面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公主尚且年幼，况且以公主天资，不过百年，必能精进，超过这些后天诸仙！”司命劝解到。

　　“年幼？我听说少昊哥哥，九千岁时就打败了位于二十八星宿之首的奎木狼！”公主第一次羡慕起哥哥少昊的修为来。

　　“少昊殿下天资极佳，又极为勤奋......”司命正说着，却见少姜径直向前，不再理他，便长舒了一口气。

　　少姜入了战神仙府，看到战神与少昊二人正切磋，二人看到少姜前来，立刻住了手，齐声道，“姜儿来了！”见这少姜面色不佳，少昊又道，“是哪个又惹到我的宝贝妹妹了？”这二人方才从战场回还，才得了点空，便修习不辍，确实勤奋。

　　“哥哥，表哥，我的修为真的很差吗？”少姜噘着嘴问道。

　　“你是女孩子，又是公主，有我和流光在，你要那么多修为干什么？”少昊道，他并不直接回答。

　　“女孩子修为多点不好么？”流光有些奇怪，“想当年滢泓和少姜一般大时，已经可以和我对战八千招了！”

　　“那我呢？”少姜连忙向流光问道，“我能和你对战多少招？”

　　“你么？”流光略一沉吟，道，“不超过八——”

　　“八百招！”少昊连忙答道，“滢泓天资比我高出许多，你能有滢泓十一，胜过三十六天将绰绰有余！”

　　“三十六天将？”少姜立刻欲哭无泪，八百招就能打败三十六天将，而她，与表哥对战，一定超不过八百招！难道是，八十招？

　　“你为何要诓骗姜儿？”流光奇道，“姜儿与我对战，不超过八招！”

　　“我——”少姜欲哭无泪，“我有那么差吗？接连被人说修为差，你还说我不超过八招！我不信！我就要试试看！”少姜说着便取出诛仙锏。

　　“我呢？我呢？天儿哥哥？”白玉尘也问了起来。

　　“你还太小，等你与我们一般高了，定然能超过我们！”少昊摸了摸白玉尘的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少姜，微微觉得有些头大。

　　“好！”流光立刻拿出剑来，“出招！”

　　“你全力出招便是！我要看看，我究竟能接你几招！”少姜说着便挥出一锏，流光站立未动，一剑便直直刺去，少姜立刻撤回诛仙锏，转了个身，再刺一剑，她每一剑均用尽全力，如此不过十八招，手中兵刃便被击落在地。

　　“不是八招！”少姜冲着流光耸了耸鼻子，可心情依然沉重，虽说比八招好听了那么一些，可是，这委实凄惨了些！

　　“不对！你今日，一定是服用了什么增进修为的内丹！”流光一本正经道，“以你的修为，确实不会超过八招！即使是服用仙丹灵药，也不会如此之快！”全然不顾少昊冲他使眼色，还对少昊说道，“少昊，你眼睛怎么了？”少昊扶额长叹。

　　“我是吃了！要是没吃，还接不了八招！我……哼！”少姜身子一拧，向外跑了出去。她要来的丹药，尚未来得及吃！

　　“流光，你真是……”少昊无语的摇摇头，赶紧追了出去。这个妹妹，是天界唯一的公主，父君疼母后爱，从来不曾受什么委屈，天资不好，众人更是多了几分怜惜，有他们在，一个女孩子家的，要那么修为干什么？正是这个原因，一家人，从未对她的修为有所苛责。再说，这修为之事，何须着急？该着急的，不该是少姜的师父天老么？

　　“姜儿，姜儿，你想修炼增进修为好不简单，哥哥帮你就是！”少昊道。

　　少姜闻言住了脚，道，“修为低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会连累他人！我明白的太晚！”

　　“你还有哥哥！修为高低，实在无碍！”少昊道。

　　“哥哥是不相信姜儿么？”少姜委屈道。

　　“没有没有！”少昊道，“你既然有此心愿，我去帮你寻些增补修为的仙丹灵药，不过这仙丹灵药要慢慢吃，切不可过量，否则你的仙体会生受不住。”

　　“这还差不多！”少姜噘着嘴说道。

　　“天儿哥哥，为什么少姜姐姐要跑啊？”白玉尘问道。

　　“她修为低，不好意思了。”流光道。

　　“那我修为低不低啊？”白玉尘又问道。

　　“低！”流光诚实答道。

　　“我比你小，比你低也是正常！”白玉尘道。

　　“嗯，没错！”流光点头，他确实比白玉尘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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