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第二天早晨的饭桌上, 得知池染之走了,苏沐看着扮成池染之的宫风,眼睛一亮:
那个无理取闹的大妖怪走了?
“太好了!”
于是, 欢天喜地的多吃了两个包子。
宫松&宫风想到昨晚恋恋不舍磨蹭了许久才离开的池染之:“……”
宫嬷嬷笑着给苏沐盛粥,浮光掠影扭过头去忍笑。
工部的试验场, 火炮和各种西番人带来的武器已经就位。
皇帝、太子和六部重臣在远处的阁楼上观看, 苏沐作为工部的官员, 也被叫上了阁楼,在皇帝左手边众臣靠边的位置观看楼下的演示。
他的位置还不错, 苏沐揣着手, 悠然的沐浴着秋日和煦的阳光, 微微眯着眼睛, 笑眯眯的看着那两个站在火炮前的西番人约塔和卡帕。
阿尔法和其他两人则站在皇帝右手边不远处,一边给皇帝介绍武器的威力,一边不由自主的偶尔用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苏沐。
今天,这个少年心情似乎很好?
他也喜欢武器吗?
领主也喜欢,以后到了领主身边和领主的话题就会很多……
不知为何, 想到这里,阿尔法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 领主对宠物的兴趣都不会维持很久, 这次, 他会在少年被杀之前暗中救走,那时少年一定会感激自己好好跟在自己身边吧……
就在即将演示前, 皇帝忽然问身旁的鹤翔:“莫枭怎么没来?”
他的话声音不大,淹没在重臣的议论声中, 苏沐并没有听到。
鹤翔看了立于不远处的莫问一眼, 附到皇帝耳边道:“莫大人说临时有个细作要他亲自审问, 让他龙影卫的莫问过来了。”
皇帝笑道:“审问的事不急,让他也过来看看。”
鹤翔躬身应是,吩咐身后的内侍去龙影卫请莫枭了。
莫问离得近,听到皇帝的吩咐后看向苏沐的方向,低头掩去眼底期待的目光。
这一天他可等了好久了。
龙影卫的地牢中,暗无天日,森冷恐怖,哀嚎求饶声不绝于耳。
传旨的内侍被龙影卫的人带着往地牢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越是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到了最深处,龙影卫的人拦住了内侍,进入牢房中和里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耳语片刻,那人丢下什么东西,往牢门处走来。
内侍只看了一眼,就打了个哆嗦,心提到了嗓子眼,瑟缩着脖子和肩膀不敢再看。
随着极轻极缓的脚步声,一阵恐怖的杀气和威压迎面而来,内侍像个鹌鹑一样不由得恐惧的瑟瑟发抖。
他暗恨自己今日没事往前凑,没想到好处没捞着,得了这么个差事,不得不面对这个平日恨不得躲着走的令人闻风丧胆的煞星。
随着莫枭的走近,血腥气也越来越重,内侍低着头,视线内出现一片黑色的官服,在昏暗的光线中,可以看到官服上都是暗红色的血液,新鲜的。
颤颤巍巍的传完旨,内侍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
莫枭沉默片刻,回到衙门换了身官服,便随着脸色惨白的内侍来到了阁楼上,淡淡的看了西番人一眼,走到皇帝面前行礼,“陛下。”
“来了?”皇帝笑看着他:“爱卿也好好看看,这些西番人的武器。”
莫枭躬身应是。
皇帝吩咐道:“开始吧。”
莫问看到莫枭,连忙低下头。
义父刚动完刑的时候,是最可怕的时候。
阴冷酷烈,杀气四溢,一个眼神仿佛都能将人抽筋剥皮。
阿尔法等人看到莫枭,竟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饶是他们这般穷凶极恶杀人无算之人,都有种想退避三舍的冲动,心脏战栗。
那是行走于弱肉强食的世界的野兽们对最强大的存在天生的敬畏和血脉一般的压制。
苏沐正袖手看着约塔和卡帕两人开始装填弹药,突然觉得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声音忽然静默了一瞬,而后低下去许多,余光中有个黑衣身影走到圣驾前。
他随意的扫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就转头去看约塔和卡帕去点火炮。
下一瞬,火炮轰的一声巨响,炸膛了,伴随着惨叫和大片血光飞到半空又落下。
然而,苏沐却失神了一会儿,对眼前发生的惨剧压根没看见,眼前反而还残留着刚刚的那随意的一瞥,不断回放。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苏沐整个人都僵住,像是宕机了的电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缓缓的再次转过头看了过去。
而后,就看到了站在皇帝身边的莫枭。
……
众臣被试验场上的事故震惊了,愣了一会儿开始议论纷纷,皇帝也不由蹙眉,阿尔法等人更是没有想到火炮会炸膛,还将约塔和卡帕当场炸死了,脸色难看至极。
莫问一脸无趣的看了试验场一眼,不动声色的看向苏沐。
这一瞅,心底不由一乐。
苏沐这小子,看到义父还活着,这是……
哈哈哈哈!
这个鬼样子,是被……
吓傻了~
莫问正高兴,就感觉身边莫枭身上的杀气瞬间收敛的一干二净。
莫问:“???”
众人议论纷纷时,皇帝看着试验场上的血色,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了苏沐的方向。
这一看,不由一惊。
只见苏沐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正看着这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发直,嘴唇血色消失的一干二净,浑身瑟瑟发抖,额头疯狂盗汗。
皇帝心一沉,对苏沐轻轻的招招手,“沐沐,过来朕这里。”
早知道会有这种血腥的场面,他就不应该让沐沐过来。
太子和谢见瑜也看向苏沐,不由露出担忧的目光。
然而苏沐只是直直的看着这边。
皇帝用手指敲了敲扶手,鹤翔连忙穿过对着试验场议论纷纷的众臣走到苏沐身前,轻声道:“驸马爷?”
没应。
鹤翔伸手在苏沐眼前晃了晃:“侯爷?”
苏沐直直的看着莫枭,像是魇住了一般,忽然抿了抿唇,身形一晃,眼一闭,晕倒了。
鹤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苏沐。
皇帝猛地从龙椅上起身,所有人停下议论,看向皇帝,又看向了晕倒的苏沐。
皇帝冷了脸,目光冰冷的扫了一眼已经跑到楼下的西番人一眼,“摆驾勤政殿。”
鹤翔连忙将苏沐打横抱起,跟在皇帝身后去往勤政殿。
众臣见驸马被血腥场景吓晕,皇帝不悦,连忙恭送圣驾离去,相关大臣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
莫枭沉默了片刻,跟着一起去勤政殿了。
莫问也傻了。
这么不禁吓吗?
这是被义父吓的?还是被楼下的场景吓的?
一直在人群后的安国公父子三人只能看着苏沐被带去勤政殿,着急却束手无策。
勤政殿偏殿温室殿中,苏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皇帝、太子、莫枭等人在一旁,太医给苏沐号脉过后道:“驸马惊吓过度晕厥,还有些发热。臣这便开些对症的药来。”
太医刚去开药,扮作池染之的宫风便带着浮光掠影和宫松过来了,看到莫枭也在,他们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行礼过后来到床边,看着昏睡中仍旧十分不安的苏沐,心急如焚。
宫风坐到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沐,苏沐忽然惊醒,看到宫风扮成的池染之,委屈巴巴的瞧了一会儿,认出来不是池染之,又昏了过去。
宫风起身对着皇帝拱手行礼,“烦扰父皇了,儿臣这便带驸马回府。”
皇帝看向昏睡中紧皱着眉头的苏沐,拦住了宫风:
“他受惊发热,不能着风。太医去开药了,待喝了药,好些再走。”
宫风看了看苏沐,点了点头,担忧的站在床边。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的天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整个世界一片森冷的杀机。
苏沐在黑色的草地上奔跑,像在拼命的躲避着什么。
然而很快,脚下的草地变成泥沼,寸步难行。
一个人影步履舒缓的从后面走来,带着笑意向陷在泥沼中的苏沐走去,最终,站在了苏沐的面前。
那是苏沐曾经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海教授。
给他讲故事,陪他成长,给他礼物。
最后一个礼物,一支钢笔。
海教授在苏沐惊恐的目光中,再次拿出了一支钢笔,放进定住不能动的苏沐的手里,而后便消失了。
下一瞬间,钢笔,炸了。
世界破碎,滔天火海。
“呜呜,好疼好疼。”
床上的苏沐疯狂的盗汗,哽咽了一声,便咬紧了牙关,没有了动静。
皇帝、太子、宫风众人见状大惊,忙找太医。
太医给苏沐喝了安神汤,过了一会儿,擦了擦头上的汗,“没事了,让他安稳的睡上一觉就好了。”
众人见苏沐喝了药,不再盗汗,神情也平静了许多,似乎是睡的安稳了,这才放下心来。
莫枭背着手,隐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紧。
莫问擦了擦额头的汗,也有点着急,苏沐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吓人。而后就感觉到义父收敛了所有气息,到了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的程度。
苏沐昏睡了两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他已经忘记自己做的噩梦了,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一脸迷茫的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而后突然想起自己在试验场看见莫枭被吓傻了。
苏沐:“……”
苏沐缓缓的,缓缓的躺下,钻回了被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皇帝和宫风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床上蛄蛹的蚕蛹,松了口气。
“醒了?”皇帝走到床边,笑道。
苏沐顿了一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悄悄的从被子探出头,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笑眯眯的看着他的皇帝和一脸无奈的宫风。
苏沐:“……”
丢人丢大发了。
苏沐倏的重新躲进被子里装作自己不存在。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悠然出去了。
宫风坐在床边,松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的苏沐闻到了海鲜粥的香味,悄悄从被子里冒出头来,看到宫风正拿着一碗粥用汤匙轻轻搅拌着,见到苏沐,笑道:
“没人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苏沐四处看了看,只有他和宫风,于是坐起来,接过宫风手中的粥,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喝了小半碗后,他看了宫风一眼。
喝了一口粥,又看了宫风一眼。
宫风挑眉。
苏沐垂眸看着碗里剩下的粥。池染之什么时候回来?
苏沐用汤匙搅拌着粥,忽然没了胃口,将粥碗递给宫风,呆坐了片刻,低声道:“回公主府吧。”
宫风给他穿好衣服,带着人去勤政殿正殿告辞。
苏沐觉得丢脸,蔫哒哒的,不敢抬头看周围宫人的目光。
到了正殿正好看到皇帝在和莫枭谈事情。
苏沐见到莫枭,往宫风身后躲了躲,又想起丢脸的事,站出来一些凶巴巴的瞪了莫枭一眼,见莫枭看过来,又躲到了宫风身后。
宫风和皇帝寒暄完,皇帝赐给了苏沐很多补品和好玩的,两人才回了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众人看着苏沐心疼不已。
宫竹心疼小徒弟,给苏沐把脉,发现好的差不多了。
苏沐说想吃糖醋排骨,宫嬷嬷立刻亲自下厨去做。
苏沐乖巧的听着所有人的关心,安慰他们自己没事。
等吃饱喝足,夜色渐浓,苏沐回到邀月殿的寝殿中。
钻进被窝良久,苏沐都没有睡着。
他赤脚下了床,踩着厚厚的地毯,跑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在里面拿出几套池染之的衣服抱着回到床上,钻进被窝,脸颊蹭了蹭池染之的衣服,喃喃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沐闭上眼睛,抿了抿唇。
良久,就在即将入睡之时,想到什么,苏沐忽然睁开眼睛。
走时竟也不告诉我一声?
苏沐瞪着怀中的衣服。
竟不带我去!
苏沐气呼呼的看着衣服,忽然一脚将衣服踹下了床。
转过身面对着墙壁,气着气着睡着了。
在梦中追着池染之揍了一顿。
池染之没敢还手。
早晨,苏沐是笑醒的。
睁开双眼,呆了一会儿。
更气了。
上衙时,苏沐自动过滤掉旁人的目光,带着龙纹玉佩,当做自己被吓晕的事从来没发生过,继续横行无忌。
众人看昨天皇帝那般在意这位女婿,自然不敢嘲笑他,见他和往常一样,感叹小驸马脸皮还挺厚,便继续躲到一边去了。
苏沐到仓库转了一圈,新的材料还没进来,倒是那批西番的武器被放在仓库落灰。
苏沐看着这些武器,不由又想起了那日晕倒前看到的浑身杀气的莫枭,蹙了蹙眉。
就在此时,那种危险和阴冷的感觉又出现了。
苏沐眼睛微微睁大,却没有动。
他神经高度紧张,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格外敏感。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
周围有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危险的带着杀气的气息……
不只一个。
绝对不是错觉!
苏沐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克制着恐惧。
苏沐僵住片刻,开始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假装打量着西番人的这些武器,实则全部心神都在感应着周围的气息。
片刻后,苏沐走出了库房。
回到班房,苏沐紧绷着神经感觉了半晌,没有感觉到那种阴冷的气息,紧绷着的肩膀松了下来。
那些气息,和莫枭身上的一样。
是莫枭的人。
苏沐沉默片刻,起身,向外走去。
刚出了班房,又感觉到了好几道那样的气息。
苏沐揣起手,双手交握藏在袖中,若无其事的在工部溜达了一圈,默默数着:
一、二……六……
以后的日子,苏沐每天不再在班房里耗着,而是经常像特别无聊一般在各处走来走去。
数日后,终于确定了在暗中监视他的人数。
期间,夜方使臣抵达乾朝,向乾朝朝贡称臣,举行了盛大的典礼和宴会。
苏沐和宫风参加宴会,苏沐全程都在想事,没怎么关注这次大事。那位被接回去的质子穆寄云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夏代泽倒是出现了,苏沐却没怎么注意,只大概知道那是个年轻男子,一身朱紫华贵锦袍,金冠玉带。
宴会第二天,夜方众人便接上质子回国了。
这天,正在外面溜达的苏沐见到了工部的一名郎中抱着一沓文书要去给太子签章,苏沐眼睛一亮,上前道:“我帮你送去吧,正好我找太子殿下有事。”
那人看了他一眼,苏沐笑眯眯的亮出了龙纹玉佩。
苏沐抱着文书到了东宫,先去找谢见瑜,因为文书要先有谢见瑜审核,苏沐拿出来糖醋会的协议。
谢见瑜叹息一声:“我试过了,没用。”
苏沐垂下肩膀,但是不死心道:“再试一次?”
谢见瑜:“……”
苏沐:“最后一次?”
谢见瑜看了苏沐一眼,接过协议,印上自己审核通过的签章,混在文件里,交给苏沐。
而后,两人去了文华殿。
太子见到两人,挑了挑眉。
苏沐将文书放到太子的案上,笑道:“殿下,我们工部的郎中来送文书的路上摔了一跤,让我帮他送过来。”
太子看了苏沐一眼,点点头,拿过文书,开始签章。
苏沐看到案上摆着太子写的奏折,赞道:“太子殿下,您的字写的真好看。”
太子顿了一下,“沐沐过奖了。”
苏沐又在殿中转了一圈,“殿下的文华殿也很好。”
太子笑。
而后,苏沐变着花样的将太子赞美了一番,太子一边忍笑一边签章,等苏沐快词穷的时候,笑道:“好了,都签完了。”
正在想词的苏沐眼睛一亮,看向太子,又看向那摞文书:“都签完了?”
太子淡然的收起印章,“嗯。可以拿走了。”
苏沐走上前,抱起了文书,刚刚只顾得想词了,没注意看太子有没有漏签。
但也没办法问,“那我回去了。”
苏沐将信将疑又有些懊恼的抱着文书出了文华殿。
全程都在暗中注意着太子签章的谢见瑜道:“表哥,你不冷静了。”
太子:“……”
出了文华殿,苏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那张混在文书中的糖醋会入会协议抽出来一看——
上面清晰的印着太子的签章。
苏沐眼睛一亮,在心中欢呼了一声,抱着文书美滋滋的回了工部。
糖醋会,又多了一层保障。
自从那次火炮炸膛之后,西番人又多次请求朝见,还想要谈一谈自由贸易通商,以及对付顾临渊之事。
不过,他们也清楚,希望不大。
他们只是打着谈贸易的事,想将阿芙蓉带去朝见,送给皇帝和大臣们,意图打开阿芙蓉的销路。
然而,皇帝根本不见,而且,他们发现,阿芙蓉在京城已经臭名远扬。
钟景瑛的事最近在京城流传的沸沸扬扬,说岭南王府的钟景瑛在京城砸人家场子,神经有点不正常,疯疯癫癫的,就是用阿芙蓉用的。
苏沐科普的那些关于阿芙蓉的危害也已经传开。
朝野上,学子们回去跟自家长辈说起,这些学子和纨绔们不同,都是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家族自然重视他们的说法。大家族人脉更广,一打听,确实成瘾,只是危害还没显现。
又听闻这是西番人带来的东西,很多老奸巨猾的大臣们立刻警惕了,上奏禀明了皇帝。
莫枭暗中查访也证实了这个说法。
自此,就连岭南王府在朝中的那些人也不敢再上书劝皇帝见这些西番人了。
西番人这次的主要任务彻底失败。
民间,纨绔们经营酒楼,百姓爱看热闹,人多嘴杂,本来是想将钟景瑛的名声搞臭,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阿芙蓉也臭名远扬。
所有人都说,不要沾阿芙蓉,不然就会变成钟景瑛。
钟景瑛知道后差点被气死。
岭南王府
“啪!”钟景瑛拂落桌上的茶盏,气恨道:“他们懂什么?”
温如墨和温如砚脸色也不好,不过看到钟景瑛的模样,心下稍定。
阿尔法脸色很沉,这次任务失败,还折损了两个人,他回去很难交代。
好在……
阿尔法看向温如墨:“温兄上次说的事……”
宫松等人本打算按照原计划将西番人带来的阿芙蓉放到这些家伙的房间,趁晚上烧了让这些人自己染上,进而让朝廷认识到阿芙蓉的危害,没想到苏沐只在糖醋会说了一句,便省了他们的事。
他们以为是去岭南那次池染之告诉苏沐的,便也没有问苏沐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么清楚的,毕竟,在乾朝,阿芙蓉在医书上只是药品。
得知朝廷彻底关上了对西番人的大门,宫松等人准备晚上按照池染之的命令将西番人、温家兄弟和钟景瑛都杀了。
这天刚下衙,正好温家兄弟派人到衙门外等着苏沐,邀请苏沐去楼船玩。
苏沐看着温家派来的人,想了想,对来接他的宫松和浮光掠影道:“我想去楼船玩。”
宫松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想着明处有他们,暗处有宫兰带着暗卫,可确保苏沐安全,便答应了。
那些人要敢在船上动手,不用等到晚上,宫兰他们自会提前将他们解决掉。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沐沐看到血腥的场景。
京城最大的湖泊琼湖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艘奢华至极的三层楼船,很多人围在湖边好奇的围观,但很快被人赶走了。
苏沐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周边十分幽静,湖上的楼船灯火通明,美轮美奂。
苏沐下了马车,回头对跟上来的浮光掠影和宫松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我有一些关于母亲的事,要和温家两兄弟好好谈谈。”
宫松等人很少听苏沐说起自己的生母,闻言看着苏沐落寞的模样,想到还有宫兰等人在暗处跟着,便同意了。
苏沐独自向楼船走去。
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是危险的。
不然,也许他们就会变成另一个海教授。
苏沐握了握拳,眉眼淡淡,踏上了楼船。
温家派来的人领着苏沐上了楼船后,就借口温家兄弟有事晚点来,他去接两兄弟,让苏沐在这里先自己玩一会儿,便离开了。
心想,两位少爷原本还担心苏沐的护卫跟着,会废些力气,没想到这个蠢人自己不带护卫上船。
船上除了苏沐,只有一些服侍的小厮和婢女,虽然都低着头,但苏沐时常能感受到他们投来的不善的目光。
苏沐若无其事的在楼船里走来走去,像个普通的看到家乡才有的东西的少年,欢喜的这看看,那瞧瞧,趁机将一些小木球藏进了不显眼的地方。
就这样,苏沐很快转遍了三层的楼船,回到一层,在桌边坐了一会儿,感受了下。
那些莫枭派来监视他的气息已经都齐了,分布在三层楼中。苏沐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湖光山色,问站在一旁的小厮:“表哥他们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回去了。”
但他知道,温家两兄弟今日不会出现的。
湖边的山林里,钟景瑛隐藏在林间,看着湖上的楼船,嘴角扯开一抹恶毒的狞笑。
今晚,他要亲眼看着苏沐被拐走。
“他们有点事,晚点过来。”阿尔法带着剩下的两名西番人走进了楼船,看向站在窗边的苏沐。
苏沐回过身,见到他们佯装惊讶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尔法走到苏沐跟前,看着苏沐在暖黄的灯火下的面容,笑道:“喜欢这座楼船?”
苏沐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看向湖面不搭理。
阿尔法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下苏沐的脸颊,苏沐立刻转头瞪过来。
阿尔法收回手,笑道:“你知道吗?在乾朝的东面和南面,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波澜壮阔,要比这小小的湖泊美上万倍。你想不想去看看?”
苏沐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落座,指了指座位道:“那是什么样的,你再说说。”
阿尔法唇角一勾,和苏沐隔着一个座位落座,开始给苏沐讲大洋上的故事,和遥远的国度。
另两个西番人站在阿尔法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尔法。
怎么还不动手?
这里的小厮和丫鬟都是岭南王府派来协助他们的,今天这小子插翅难飞了。
说这些干什么?
阿尔法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下不去手。
再等等,再等等。
苏沐心中数着时间,终于,一刻钟后,从楼船上下三层隐蔽的角落中,一颗颗小木球悄然裂开,看不见的毒烟飘散弥漫。
阿尔法正在给苏沐讲他的冒险故事,忽然见苏沐眉头一皱,嘴角溢出鲜血,捂着胸口趴在了桌面上,没了动静。
阿尔法一惊:“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哐当哐当,周围伺候的小厮婢女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他身后的两个手下,最后,他吐出一口血来,痛苦的捂住胸口,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又过了一会儿,三层楼船中,噼里啪啦,像是下饺子一样,从房梁上和各种暗处,掉下来四十个黑衣人,皆口吐鲜血,脸色发青,人事不省。
片刻后,趴在桌上的苏沐抬起头,擦了下嘴上的红色墨汁,起身在楼船里上下走了一圈,确认四十个莫枭派来监视他的人都被毒倒了。
他随手拿起一根蜡烛,将楼船的帷幔和窗帘依次点燃。
就在这时,地上一身黑衣蒙面的宫兰和莫问痛苦的缓缓睁开眼,就见苏沐在放火,但他们暂时还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拼命想给苏沐使眼色,但苏沐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
最后,苏沐走到门口,随意的将蜡烛丢在地上,楼船一直停靠在岸边,省了苏沐的麻烦,苏沐直接顺着木质栈道向岸边跑去。
宫兰和莫问恢复了一些,也顾不上对方,赶忙去叫自己的成员,欲哭无泪。
他们必须在船烧起来之前跳进水里,否则就要在这里和这帮西番人一起被苏沐给一锅烩了!
苏沐跑到岸上,回身看向开始燃烧的楼船,笑意盈然,眼睛亮晶晶的,楼船燃烧的火光在他的眸子中跳跃,下巴微微一抬,得意一笑。
就在此时,两只手腕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握住,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抓住你了。”苏沐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湖光山色,问站在一旁的小厮:“表哥他们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回去了。”
但他知道,温家两兄弟今日不会出现的。
湖边的山林里,钟景瑛隐藏在林间,看着湖上的楼船,嘴角扯开一抹恶毒的狞笑。
今晚,他要亲眼看着苏沐被拐走。
“他们有点事,晚点过来。”阿尔法带着剩下的两名西番人走进了楼船,看向站在窗边的苏沐。
苏沐回过身,见到他们佯装惊讶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尔法走到苏沐跟前,看着苏沐在暖黄的灯火下的面容,笑道:“喜欢这座楼船?”
苏沐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看向湖面不搭理。
阿尔法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下苏沐的脸颊,苏沐立刻转头瞪过来。
阿尔法收回手,笑道:“你知道吗?在乾朝的东面和南面,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波澜壮阔,要比这小小的湖泊美上万倍。你想不想去看看?”
苏沐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落座,指了指座位道:“那是什么样的,你再说说。”
阿尔法唇角一勾,和苏沐隔着一个座位落座,开始给苏沐讲大洋上的故事,和遥远的国度。
另两个西番人站在阿尔法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尔法。
怎么还不动手?
这里的小厮和丫鬟都是岭南王府派来协助他们的,今天这小子插翅难飞了。
说这些干什么?
阿尔法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下不去手。
再等等,再等等。
苏沐心中数着时间,终于,一刻钟后,从楼船上下三层隐蔽的角落中,一颗颗小木球悄然裂开,看不见的毒烟飘散弥漫。
阿尔法正在给苏沐讲他的冒险故事,忽然见苏沐眉头一皱,嘴角溢出鲜血,捂着胸口趴在了桌面上,没了动静。
阿尔法一惊:“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哐当哐当,周围伺候的小厮婢女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他身后的两个手下,最后,他吐出一口血来,痛苦的捂住胸口,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又过了一会儿,三层楼船中,噼里啪啦,像是下饺子一样,从房梁上和各种暗处,掉下来四十个黑衣人,皆口吐鲜血,脸色发青,人事不省。
片刻后,趴在桌上的苏沐抬起头,擦了下嘴上的红色墨汁,起身在楼船里上下走了一圈,确认四十个莫枭派来监视他的人都被毒倒了。
他随手拿起一根蜡烛,将楼船的帷幔和窗帘依次点燃。
就在这时,地上一身黑衣蒙面的宫兰和莫问痛苦的缓缓睁开眼,就见苏沐在放火,但他们暂时还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拼命想给苏沐使眼色,但苏沐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
最后,苏沐走到门口,随意的将蜡烛丢在地上,楼船一直停靠在岸边,省了苏沐的麻烦,苏沐直接顺着木质栈道向岸边跑去。
宫兰和莫问恢复了一些,也顾不上对方,赶忙去叫自己的成员,欲哭无泪。
他们必须在船烧起来之前跳进水里,否则就要在这里和这帮西番人一起被苏沐给一锅烩了!
苏沐跑到岸上,回身看向开始燃烧的楼船,笑意盈然,眼睛亮晶晶的,楼船燃烧的火光在他的眸子中跳跃,下巴微微一抬,得意一笑。
就在此时,两只手腕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握住,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抓住你了。”苏沐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湖光山色,问站在一旁的小厮:“表哥他们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回去了。”
但他知道,温家两兄弟今日不会出现的。
湖边的山林里,钟景瑛隐藏在林间,看着湖上的楼船,嘴角扯开一抹恶毒的狞笑。
今晚,他要亲眼看着苏沐被拐走。
“他们有点事,晚点过来。”阿尔法带着剩下的两名西番人走进了楼船,看向站在窗边的苏沐。
苏沐回过身,见到他们佯装惊讶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尔法走到苏沐跟前,看着苏沐在暖黄的灯火下的面容,笑道:“喜欢这座楼船?”
苏沐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看向湖面不搭理。
阿尔法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下苏沐的脸颊,苏沐立刻转头瞪过来。
阿尔法收回手,笑道:“你知道吗?在乾朝的东面和南面,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波澜壮阔,要比这小小的湖泊美上万倍。你想不想去看看?”
苏沐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落座,指了指座位道:“那是什么样的,你再说说。”
阿尔法唇角一勾,和苏沐隔着一个座位落座,开始给苏沐讲大洋上的故事,和遥远的国度。
另两个西番人站在阿尔法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尔法。
怎么还不动手?
这里的小厮和丫鬟都是岭南王府派来协助他们的,今天这小子插翅难飞了。
说这些干什么?
阿尔法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下不去手。
再等等,再等等。
苏沐心中数着时间,终于,一刻钟后,从楼船上下三层隐蔽的角落中,一颗颗小木球悄然裂开,看不见的毒烟飘散弥漫。
阿尔法正在给苏沐讲他的冒险故事,忽然见苏沐眉头一皱,嘴角溢出鲜血,捂着胸口趴在了桌面上,没了动静。
阿尔法一惊:“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哐当哐当,周围伺候的小厮婢女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他身后的两个手下,最后,他吐出一口血来,痛苦的捂住胸口,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又过了一会儿,三层楼船中,噼里啪啦,像是下饺子一样,从房梁上和各种暗处,掉下来四十个黑衣人,皆口吐鲜血,脸色发青,人事不省。
片刻后,趴在桌上的苏沐抬起头,擦了下嘴上的红色墨汁,起身在楼船里上下走了一圈,确认四十个莫枭派来监视他的人都被毒倒了。
他随手拿起一根蜡烛,将楼船的帷幔和窗帘依次点燃。
就在这时,地上一身黑衣蒙面的宫兰和莫问痛苦的缓缓睁开眼,就见苏沐在放火,但他们暂时还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拼命想给苏沐使眼色,但苏沐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
最后,苏沐走到门口,随意的将蜡烛丢在地上,楼船一直停靠在岸边,省了苏沐的麻烦,苏沐直接顺着木质栈道向岸边跑去。
宫兰和莫问恢复了一些,也顾不上对方,赶忙去叫自己的成员,欲哭无泪。
他们必须在船烧起来之前跳进水里,否则就要在这里和这帮西番人一起被苏沐给一锅烩了!
苏沐跑到岸上,回身看向开始燃烧的楼船,笑意盈然,眼睛亮晶晶的,楼船燃烧的火光在他的眸子中跳跃,下巴微微一抬,得意一笑。
就在此时,两只手腕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握住,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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