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养猪场有一半的猪发了猪瘟，乔卫国急得嘴巴都起泡了，每日都会过去看那些病猪，可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胡大夫熬了一些草药给猪灌了下去，丝毫不见起色。
“老乔，你赶紧做决定啊，到底是去找陈书记还是周知青啊？”周有福看着在办公室里来回来踱步的大队长问道。
“老周，做人得对得起主席同志吧，你这话问得亏心不亏心？这是我乔卫国一个人的事吗？这是咱们第九大队集体的事儿。那是我一个人的猪吗？你咋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我咋不着急，我这心里急着呢。”周有福一摊手说道。
乔卫国斜眼看他，“你这有着急的样子吗？我看你闲得很。”
周有福端着搪瓷杯子喝了一口茶，把盖子盖上后，看向乔卫国，“老乔，咱们也不是头一天认识的，你心里还能真没点想法？”
“你也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
周有福自信满满，别的不敢说，现在这种情况，找周知青可比找陈书记要好的多。
到公社找陈书记，无非就是苦着脸去说情，到时候养猪场这笔债还不是要他们大队的社员自己来承担。
周知青明摆着知道怎么解决猪瘟，就算她不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养猪法子也是可取的，周知青养得那些猪，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亏本。
“行，那这事儿，咱们就先不去找陈书记，咱们去找周知青。”
这事儿他们两个商量好了，又把大队里的干部叫过来一起讨论。
以往他们对于这些知青是敬而远之的，现在却坐在一起讨论要怎么去接触知青，这心情一时间也是很复杂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这养猪场里头的猪在座的各位都有份，就算是为了自己家的那份猪，那也得是去做啊。
“我看，咱们就单独把周知青叫过来谈谈，看看她能不能把方子给咱们？”
“你想得美，万一是人家自家的方子，就是不愿意给你，你能怎么样？要是把人逼急了，说不定那些猪都没了。”
“呸，你瞎说个啥？”
说着说着，又因为意见不统一吵了起来，乔卫国一拍桌子，“行了，都别吵吵了，我先去说，要是我说不成，你们再去说。”
被大队长找上来，周悦一点儿都不意外，就是觉得，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点。
两个人就站在猪圈旁，牛婶子在一旁看了半天，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也不知道这两人盯着猪圈里的猪一直看是什么意思，还一句话都不说。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拎着草笼去割猪草了。
等她走后，大队长才开口，“周知青，咱们大队出现了猪瘟，现在只有你养的这些猪没有病症，你是不是有什么治疗猪瘟的法子？”
“没有。”她没有什么法子。
乔卫国：“……”同他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周知青，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我过来，就是想请你想想法子的，这些猪，要是能救，你就帮帮忙吧，我们这些农民，靠老天吃饭的，现在除了粮食，最精贵的就是这些猪了，年底要是达不到上头规定的标准，可都是要用粮食补的。”
想到这儿，乔卫国也不由的有些心酸，他想要让大家伙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可谁能想到老天爷他太会折腾人了，每年上交的猪都会有不达标的，总要补粮食上去的。
周悦虽然有原主的一些记忆，可有些细节不是很清楚，“不达标不上交不就行了。”
“说得容易，不上交，那就是思想有问题，跟不上觉悟，一个名头扣下来，就等着上头发话了。”
“这些猪怎么算达标？”
“屠宰后有六十斤左右，低于这个标准，人家屠宰场不收，要是补了粮食，屠宰场就会收下，把猪拉到底下的养猪场养到标准为止。”
周悦点了点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猪圈里的猪，她养的这些，应该是达到了标准。
“如果猪达不到标准，又不给粮食会怎么样？”
“拉回来继续养，直到第二年交猪的时候一起交上去。”
“那不是很好。”
“哪里有这么好，被拖回来的猪，是不算在第二年要养的数量里头的，养着那些猪，要是再达不到标准，还要拖回家，这样达不到标准的猪越来越多，最后受罪的还不是大家伙儿。”
周悦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没有什么治疗猪瘟的方子，不过我可以试试能不能让这些猪恢复正常。”
听到她应承了，大队长莫名的觉得有希望了，看着周悦的眼睛都要亮起来了
“成，要啥帮忙的尽管说。”
“确实是有要帮忙的，大队长，我需要砖头，我需要把猪圈扩大，让那些猪都能够住到猪圈里。”
周悦指了指蔫了吧唧的躺在地上的猪，那些猪原本是用链子绑住的，现在因为得了猪瘟，就这样无精打采的躺在地上，连跑得力气都没有了。
“行，猪不住猪圈住哪儿，是得盖猪圈。”大队长咬牙应了，大不了他去陈书记那里卖卖惨说说好话啥的，总之这砖头，他得拉过来。
“还有，我要找几个知青过来帮忙，也不多，就两个。”周悦伸出了两根手指。
“行，这个没有问题。”不就两个知青过来帮忙，这有啥不能的。
“就要知青帮忙吗？有什么忙，我们大队的人也可以做的。”
周悦摇了摇头，“不用，你们这里很多人都不识字，帮不上忙的。”
乔卫国：“……”这周知青的嘴咋那么实诚呢？
不过她说得也是实话，大队里比知青一样文化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行，你想要谁帮忙，直接同我说，我给你批了。”别的不说，他这个大队长在大队上的权利还是不小的。
找谁帮忙，周悦还没有想好。
知青点男男女女的加起来几十个知青，选谁也是个问题。
她自己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干脆把这个问题丢给那些知青。
“不是吧，那些猪都成那样了，大队的大夫都没有办法，周悦，你逞什么能，要是那些猪出什么问题了，那些社员不得把我们吃了。”杨红才不想掺和那些事情。
这事儿知青们也都有自己的看法，最后还差点吵了起来。
“好了，我和大队长已经签过字据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会赖到我们头上，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就抽签决定，选出两个知青跟着我一起到养猪场去。”
“我看这个方法行，就抽签决定。”赵霞是支持周悦的做法的，她平日里有看周悦在那里写写画画的，虽然有些看不懂，可周悦养的猪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把一张纸撕成碎片，在其中两片上做上记好，每个知青抽一张，抽到的两个人就得同周悦一块去养猪场。
杨红盯着手里被做了记号的碎纸，脸都沉了下去，她可没想跟着周悦去养猪的。
可这个时候想要把碎片丢掉已经不可能了，她旁边的知青都看到了。
“呀，是我抽到了。”丁美华举着手里带着记号的碎纸片，再看看一旁目光有些呆滞的杨红，“你也抽到了啊？”
杨红：“……”
既然抽到了，她们是没有反悔的机会的，就是周悦都想的扶额，她怎么那么背，就两个名额，杨红也能抽中一个。
抽都抽到了，第二天一早，周悦就带着她们两个去找了大队干部那里登记，养猪也是算工分的，得登记了才有工分。
为了拯救那些有猪瘟的猪，大队长原本想把牛婶子换下去的，让周悦带着知青干，被周悦拒绝了。
她让牛婶子还是去切猪草，自己则带着杨红和丁美华一起把那些猪圈打扫干净。
“呕~”杨红也不知道自己被猪圈给熏吐了第几回了，她现在觉得，肯定是周悦动了什么手脚才让她抽到那个带走记号的碎纸片，要不然怎么就偏偏是她呢。
闻着猪圈的这个味道，杨红觉得，自己的衣服上肯定也染上了。
这是周悦在故意整她。
“杨红。”周悦叫了她一声。
杨红觉得周悦肯定是要嘲讽她一顿，心里不服气的直起了腰，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个，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那边吐吧。”周悦指了指被铲过去堆在一起的猪粪，“你吐在那里，还能混在一起拖过去施肥。”
杨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
“周悦，你疯了？”
“我没疯，不过你要是再不把这里打扫完，咱们今晚就留在这边过夜吧，正好，那边还有那么多的麦杆呢，铺上地上将就一晚吧。”
“我不要。”杨红可受不了，光是听着她就受不了了。
“那就快点吧。”
“可是这里好臭啊。”
“习惯就好了。”
杨红说不过周悦，认命似的低头干活儿，又想起丁美华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难道是被臭晕了？
一抬头就看到丁美华拿着铲子在铲猪粪。
“喂，丁美华，你怎么会没事的？”那么大的味儿呢，周悦还能说是喜欢了，那丁美华呢？她不也是头一回干这个活儿，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叫到的丁美华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其实也还好，没觉得这里味道有多大。”
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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