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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4章 炬火燃于无声


上界妖族聚居的世界,名为天妖界。

  此地曾是古妖聚居的洞府界,却被掌情摧毁,破碎成了醒界、梦界。

  醒界别名妖灵之地、妖灵天,是灵王宫、真灵万族的势力范围,天地灵气稳定却普通,虽是妖族的宜居地,最高却只有九级大陆可供修行。

  梦界别名妖府之地、妖府天,有无数古之妖修于此沉睡、重伤濒死。此处天道紊乱,灵气狂暴而浓郁,并不适合居住,最高却有十二级大陆。

  昔日陆族九部举族飞升,便是去了妖灵之地。

  绿掌运一路奔逃,则是逃进了妖府之中。

  为何逃来这里?

  只因真正厉害的远古大妖,皆沉睡于妖府。欲求强援,只能来此。

  封魔巅全盛之时,可独战守界十族。

  妖府全盛之时,却可独战古天庭、封魔巅、十族!

  古天庭虽拥有幻梦界内最高王权,妖府却拥有最强兵力!

  古天庭被掌情毁得只剩废墟。

  十大秘族被掌情杀得不剩一个大修。

  封魔巅被掌情祸害得九祖皆镇、十三大魔死、十二大魔叛。

  唯有妖府仅被打崩,未被毁尽,域内仍有一些大妖重伤沉睡着,保留了一些底蕴。

  问就是紫斗仙皇本体为妖,紫斗仙域本就是以妖为尊的世界,神居妖之后,魔居神之下。

  曾经的紫斗仙修,本就以妖修居多,十个人里面,六七个都修有妖族功法,但却以妖魔为耻,以妖仙为荣。

  他们上山为仙,下山为妖,生为妖仙,死为扶离,践行救世之理想!但那已经是十亿年前的旧事了...

  践行理想的妖府大妖,大都已经战死,却仍有少数重伤沉睡着。

  身为一名荒古仙修,掌运本不该在此地寻得任何强援——哪个妖府大妖会冒着加剧伤势的代价,从沉睡中苏醒,去救一个敌人?能加入妖府的大妖,皆是铁骨铮铮之辈,不惜生,不惧死,不割地,不投敌,坚刚不可夺其志,万念不可乱其心。

  偏掌运气运逆天,曾从某处密地寻到了名为思凡令的玄鸟信物,可令妖府大妖破例。

  世间并没有多少因果,能令紫斗仙修违背立场和原则,玄鸟偏是其中的例外...

  堂堂紫斗仙皇,尚且亏欠着玄鸟的因果,整个紫斗仙域,都曾蒙受过玄鸟恩惠,却永无回报之日了...

  是以仙皇曾赠予玄鸟三枚信物,承诺为玄鸟出手三次。

  更曾传令紫斗仙修,若见此信物,则如见玄鸟亲临,须倾尽一切,回报玄鸟的恩惠。

  亦有一些人主动立下了誓言,若见此令,必当报恩,其中就包括了妖域三仙。

  正常情况下,此信物牵涉了紫斗、玄鸟的因果,更有无数紫斗仙修的誓言加护,纵使遗失,涅圣都难将之寻得,更不可能被一名第二步的荒古仙修捡到。

  可偏偏,掌运乃是真界周天气运暗中加护之人,硬是打破规则寻得了此物。

  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既见思玄令,妖府之内沉睡的大妖,不少大妖都有了强行苏醒的打算,却还是被妖域三仙抢先了一步。

  诸大妖中,他们道行最高,伤势最轻,亏欠玄鸟的因果也是最多,且还被掌运直接点名,由他们来偿还此令最合适不过了。

  掌运显然早就知晓此地哪条大腿最粗,要抱就抱最粗的那个!他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可是紫斗仙修的敌人,此地大妖偏又全是些硬骨头!就算他持思玄令而来,大妖们也断不可能全军苏醒救一名敌人的,最多只会有一二人出手,以全昔日因果、誓言,不令仙皇誓言落空。

  没人愿意保一个敌人。

  但他们别无选择。

  且,妖域三仙在宁凡身上隐隐看到了梦界之主的权柄,亦存了试探宁凡立场的心思。

  幻梦界易主这么大的事情,大妖们早已察觉,却不料新主竟就是眼前之人。

  掌运固然是紫斗仙修的敌人,宁凡的立场却也有些暧昧不清...

  此子疑似得过仙皇传法,偏又窃夺了仙皇的幻梦界权柄,如今是何立场,谁也不敢断言...

  一人操作九人紧张绝非虚言,宁凡的行为,已令敌我双方无数修士辗转反侧了。

  “无论你是何人,就此退去吧!此人,你不能杀。”妖域三仙如是道。

  闻言,宁凡微微皱眉,绿掌运则松了一口气。

  此刻绿掌运的面前,矗立着三座死寂火山,但那其实并非火山,而是三个妖茧,掩埋于尘土之中,积土为山,至今已不知有多少岁月。

  虽是白昼,却有无尽天地星光聚集于火山之上,治疗着山中大妖的伤势,却直至今日,仍无法治愈全部。

  但见山石崩落,火山喷发,继而便有三尊大妖破山而出,结束了漫长的沉睡。

  强行苏醒的结果,是三妖体内伤势瞬间加重了数倍,原本身上已经只剩轻伤,却因此事再度重伤垂死,

  虽是三尊气息萎靡的大妖,每一人的气势竟都比黑翼大魔更强!

  此三妖,便是妖域三仙!

  三仙昔日皆是圣人,却为守护紫斗仙域被某个荒圣打落圣位,永失圣路。

  虽失圣路,三仙却无悔初心,再度建立妖府势力,以守护梦界为己任,以妖府府主自居。

  他们的手上持有妖族太古封约,可凭封约镇压准圣之下一切妖族!

  掌情欲夺封约,三仙硬是集合了亿万古妖之力,以无数牺牲为代价,守住了封约未失。

  他们败给了掌情,但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屈服。

  这些因果,宁凡皆能看到。

  也因如此,来到妖府之后,他并没有大开杀戒,仅仅只把看守此界的妖帝们追得满山跑,形同放海。

  并非是忌惮大妖们的实力才手下留情,而是将这些妖族前辈视为先烈,不忍伤之...

  若非担心伤及无辜,他早就开地图了。可惜,此地沉睡着无数老弱伤兵,些许斗法波动都可能震死某位老前辈、老英雄,着实有种束手束脚之感...

  掌运是真会挑地方跑路啊!只论逃命天赋,八百万魔头都不如他一人!

  且和之前杀过的几只掌运不同,绿掌运的闪避属性高得离谱,似乎针对性强化过。

  他以斩运天剑砍了绿掌运好几次,硬是因为诸多巧合没能砍中对方要害,稍稍砍到还是因为用了扶离黑运污了此方气运;种在绿掌运身上的逆命雷术标记,亦会因为诸多巧合消散,根本无法锁敌,若无扶离黑运感应对方,他甚至可能因为某些巧合失去视野,被对方给跑掉...

  如今又有妖域三仙想要保下掌运,他若敢顶着周天气运强杀掌运,这三人怕是立刻就会因为某些巧合,成为掌运的替死鬼...

  误伤义士不祥,他也只能先把三个老头的问题给妥善解决掉,再来处决绿掌运了。

  “我已知晓三位前辈出手的苦衷,故而不打算就此事争辩。说说吧,三位前辈打算如何保护掌运?文保还是武保?”

  宁凡一开口,就给出了台阶,让三位老前辈去下。

  我知道你们有必须偿还的因果,必须为此人出手。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必非要闹到生死厮杀的地步,来个文保如何?意思意思得了。

  “哦?此子身具十万劫法力,以一敌三强杀我等都不会太难,居然没有仗势欺人...”

  三仙对视一眼,皆感到了意外。

  此子煞气滔天,绝非善类;法力无边,界内无敌;魔念如海,却未被力量所惑,反倒举止有度,给人渊渟岳峙之感...

  原来如此...

  此人应当就是敖千古等人极力盛赞的那位道德真君——远古大修赵简了吧...

  若真是此人,考虑到他曾拼尽一切击毙仙域叛徒阴墨,又救得诸多小辈脱劫,是友非敌的概率显然更高。

  可...既是友军,为何又要篡夺仙皇权柄,危及梦界安危,此事背后莫非另有隐情...

  长留仙:“文保吧...此地沉睡着诸多道友,若可不动干戈,自然再好不过。”

  东临仙:“呵,过了这么多年,师兄还是事事以苍生为重...”

  长留仙:“你又如何呢,不是和我一样,还在守护这方世界么?”

  东临仙:“我和你不同,我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翼望仙:“烦死了!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架!先把因果还掉,将那枚思玄令取回来!”

  三仙传音交流之后,最终决定和宁凡文斗。

  宁凡不再皱眉,这一次,轮到绿掌运感到不妙了。

  该死!居然想用文斗来钻空子!

  尔等曾立下的誓言呢?不打算作数了吗!说好要为思玄赴汤蹈火呢,就是这么赴的?

  紫斗仙修果然不可信任!来找他们求援,怕是又要白给...

  念及于此,绿掌运便想抛下妖域三仙直接跑路,求人不如求己。

  翼望仙却先一步出手,祭出了一根玄鸟本命之羽,竟干扰到了掌运身上的周天气运加护。

  眼见翼望仙出手相助,宁凡自不会浪费机会,朝着掌运一指点出,默契得将掌运定死在了此地。

  之前一直有周天气运制造巧合,令他的定轮回术无法锁定掌运

  岂料翼望仙仅凭一根羽毛,便令周天气运出现破绽,天命玄鸟当着恐怖...

  转而想起师兄全知本体似乎也只是一根鹤羽...

  此羽毛能够稍稍干扰周天气运似乎没什么不对。

  “尔等对我出手,是想违背誓言吗!”绿掌运惊怒道。

  “道友误会了,我是担心道友离了我等守护,顷刻就会被这位道德真君干掉,这才稍加庇护。”翼望仙一本正经胡扯道。

  而后又朝宁凡抱拳一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宁凡顾念沉睡古妖们的安危,不愿全力攻击掌运,他亦投桃报李,不令掌运脱逃。

  话虽如此,誓言还是需要遵守的。

  眼前这位道德真君,也还需要确认一二,看看是否真是友军。

  言语会骗人,道念却不会。即是文头,没有比道念战更适合的解决方式了。

  他会全力保护掌运一次,还清思凡令因果,将此令取回。

  这是她的遗物,不该落入他人之手...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宁凡还之一礼。

  “打住!我可没有任何相助之举,亦当不得道友一声前辈!我是真的有此打算,要与道友一决高下,清偿誓言!”翼望仙否认道。

  宁凡:“明白,前辈并未出手相助。”

  翼望仙:“是这么个道理。”

  宁凡:“既如此,前辈打算如何全力一战?”

  翼望仙:“就以道念决出高下吧。如此一来,我便可知晓你的真心了。若你是敌,我会全力阻你;若你是友,我亦会考验你是否真有资格,继任梦主之位。此为仙皇之物,非有德者不可居之,便让我看看,你是否对得起道德真君的名号!”

  宁凡:“若是如此,前辈可能要失望了,我的道德,可能没有前辈所期待的那么多。”

  翼望仙:“放心!我说的道德你一定有!我说的,是武德!”

  宁凡:“还有一事,此道念战可以速决高下么...”

  翼望仙:“可以啊!咱们一击决出胜负,如何!”

  宁凡一直没有结束与稷辰的道念战,而是将那场道念战当成了信号中转站,用以连接太一梦内的第四王座...堂堂稷辰,最终成了可怜的信号工具人。

  若和翼望仙的道念战无法速决,宁凡担心出现变故,影响他和王座的连接。

  于他而言,淮涡的时空轮回依旧停在开启道念战的瞬间,也因如此,他和姬扶摇的相遇,还在延续着,故事仍旧没有落幕...

  既未结束和稷辰的道念战,也并急于封印淮涡世界的诸魇圣、尧骨。

  若将此界魇灾解决,则形同毁灭了整个淮涡。

  若他坐视轮回前进,则魇灾会取胜,无支祁等人会遵循既定命运尽数陨落。

  于是便卡起了漏洞:只要我永远不出手,则此界永远无法在我的宿命里,走向最终的结局,一切仍有转机...

  在他无法两全其美解决问题之前,也只好将问题暂时搁置了。

  此举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他可维持现状,维持此刻的复杂因果,继续借由一连串的巧合,端坐于第四王座之上,物化于天地间,四处放飞自我,享受快乐人生。

  坏处就是他再与其他人道念战时,暂时无法动用全部道念,亦不可拖得太久。

  个中内情,他没办法和翼望仙解释。

  翼望仙只当宁凡自信可以速战速决,不由得仰天大笑。

  好个狂妄的小子!和老夫这等失位圣人交手,竟打算一击而胜吗,何其狂妄!何其自信!

  但我并不讨厌狂士!

  因我昔日,亦是一位狂士!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你欲一击而决,那便入我道念,受我一击!”

  “我有一悔,不可休思,你可敢承受我心之悔恨!”

  翼望仙张开道念,门户大开,堂皇磊落,如同扫榻相迎,坐等宁凡道念进入,并不惧宁凡暴起偷袭。

  他识人无数,此子断不会偷袭他!若此子真有害他之心,他早就死了!否则凭他此刻重伤垂死之躯,如何能是此子一合之敌!便是他二十七纪始圣修为尚在,亦无把握胜过此子!

  他看的出宁凡性格,却看不出宁凡立场。

  是敌是友,一战便知!

  此道念战的主题,是悔么...

  宁凡接受了道念战,道念一轻之下,眼前出现了翼望仙年少时的一幕幕。

  因他提出速决的要求,此刻他并未化作翼望仙本尊经历这些往事,而是旁观着此地一切。

  ...

  翼望是其后来自取的道号。

  少年的本名,是墨衡,因一场兵祸,他失去了一切。

  故国鲁阳国毁于战火。

  父亲头颅被人制成酒壶,小妹惨遭万千折辱而殒,他则因体质特殊,被修匪们捉了去,侥幸逃过一死;那些人为防止他逃跑,将他双足斩断;因感叹他瞳孔竟会因愤怒闪烁金焰光芒,将其双眼挖出,充作收藏。

  少年自幼学习天地人伦,却直到那时才知,并不是所有人都算得上人...

  往昔学到的诸多道理,在惨绝人寰的现实面前,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名为悔恨的情绪。

  若他当初不是学习儒生之法,而是寻仙访道、求得力量,父亲和小妹,是否就不会是这等下场...

  “尔等不是想拿我卖钱么?呵,却不知若我成了尸体,尔等可还能如愿...”

  少年竟是咬了舌头,打算自尽。

  话本里都是这么讲的,说某某人不堪受辱,如此便可自尽。

  可最终,他并没有因咬舌而毙命顷刻...这种死法,死因往往是失血过多、窒息。

  但他体质特殊,区区失血、窒息,竟是难求一死,最终也只是陷入昏迷。

  这一昏迷,竟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似有道歉的声音传来,但却听不清楚。

  “对不起,我来迟了...但不必怕,噩梦已经结束,可爱的人儿们不该就此落幕,你们值得更美好的故事,因为我来了...”

  昏昏沉沉中,墨衡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父亲,梦到了小妹,梦到了学堂,梦到了那些永远读不完的之乎者也。

  他笑得好开心,笑着笑着,梦却醒了...

  “墨衡!墨衡!快醒醒!夫子在瞪你,已经瞪很久了!”同窗们的声音,惊醒了墨衡,令他的心瞬间变得恐惧!

  梦,醒了!

  他想起了之前的种种经历,想起的父亲的头颅,想起了小妹的哭喊,想起了...

  嗯?

  我怎得又看得到了?

  双腿也在,舌头也在...

  原来竟是梦中梦!我还没有醒过来!

  好一个梦中梦!真好,真好哈哈哈哈!

  天杀的学堂!

  天杀的夫子!

  天杀的之乎者也!

  看我不把尔等通通撕碎!无用无用,全都是无用之物!

  墨衡状若癫狂,疯狂撕毁着桌上的书卷,撕完还不解气,又想追着夫子打!转而想起夫子被修匪杀死前,还喊自己“快走、快走”,又泪流满面,跪倒在夫子面前...

  直把夫子吓得不轻!

  这墨家大郎莫非得了失心疯!又是在课堂上睡觉,又是亵渎圣人经卷,甚至还想打我...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呐!

  一怒之下,便将墨衡逐出了学堂。

  待稍稍冷静下来,又恐墨衡真的只是发了病,遂唤来几名弟子将墨衡带回,又请大夫为其瞧病、煮药,一番折腾下来,竟花去了半吊钱。

  可把夫子给心疼坏了。

  大夫是懂得开药的,给墨衡开的药,半碗都是人中黄——此子分明没病,却故意欺侮师长,合该小惩大诫。

  却又不想告诉旁人墨衡没病装病,这半吊钱的人中黄,他还是要挣一挣的。

  夫子眼见弟子一面吃药一面呕吐,心气也就顺了。

  墨衡一面呕吐,一面喜极而泣!这碗药的味道如此恶心,如是直击灵魂,如若这还是梦,他早该醒了!

  不,梦里又岂能有如此真实的感受和体验!

  不是梦,这竟不是梦!

  原来失去一切,才是一场噩梦!

  “噫!好!不是梦,这不是梦!那才是梦,那边才是!”

  墨衡连干了数碗药后,拍手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牙关咬紧,不省人事了。

  “墨大郎!快醒醒!墨大郎!”可把大夫吓得不轻!

  难道他误诊了?!这墨家大郎竟当真害了病?他却胡乱开药,把对方给药死了?还好,还有气,那就没事了...

  “是不是药没吃够?”一名前几天和墨衡闹过嫌隙的同窗问道。

  “对!定是药没吃够!”一些人附和道。

  几名学子央着大夫开更多药给墨衡吃。

  夫子亦少有的不再抠门,硬是又掏出二百文钱,希望大夫加大力度。

  墨衡治没治好他不知道,他的心火燥热倒是真的治好了,神医啊!

  末了又有些不忍,悄悄问道,“...真的不会吃死人么?”

  “不会!必不可能!”大夫摸了摸铜钱,顿时把心一横。

  大不了接下来不放药材了,只放中黄!只要不乱加药,就不会药死人!

  狗子还天天吃人中黄呢,何曾出过事!

  如此师慈友恭、医德载物的一幕,只看得云端之中某只小鸟惊恐不已。

  这样的故事结局,真的可以如那个少年所愿么...

  他应该十分满意吧,连吃数碗人中黄还能眉飞色舞,定是欢喜到了极致...

  可爱生灵的想法,她便是再过一万纪轮回,也还是理解不了呢...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有理解不了的事物,也会有吃不下去的东西...

  和只肯吃风糕、露水酿的她相比,凡人们果然才是拥有无限可能的生灵...

  “宿命并不是神明的诗篇,而是众生的欢笑和泪水。”

  “从你不怕坠落的那一刻起,天空就已经不远了~”

  “真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呀,这样就可以让每一双习惯黑暗的眼睛,重新习惯光明...”

  “愿每一座孤岛都被深海拥抱,愿每一颗星星都与黎明相交~”

  “只要众生还期待着我的出现,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回应众生之愿,直至燃尽最后的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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