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
秦瓷的到来打破了包厢里过于安静的气氛。
樊飞宇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脸上沉重的表情松了一瞬，胡副导眼珠子来回转了圈，颇有眼色地上前，
“小秦来了啊，坐这里坐这里。”
她走过来坐下的这段过程，倪清菲目光不屑又厌恶地看着秦瓷，连她旁边那位贵气美妇也在无声地审视和探究。
等秦瓷坐下，樊飞宇的视线不轻不淡地在倪清菲脸上扫过，一秒都没有过多的停留，随后就将视线挪到她旁边那位始终表情淡淡的美妇身上，打破安静，
“这下秦瓷也来了，咱们的谈判可以继续了吗？”
秦瓷听出樊飞宇压着情绪的语气，眼底闪过淡淡的讶异。
樊飞宇在圈内打拼了这么多年，有多少人见到他不得尊称一声“樊老师”，再不济，也是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
而骨子里长年养出的骄傲和自信又何时让他需要以这种低声下气的语气跟对方说话。
看来对面这个美妇不是一般人。
秦瓷不禁抬眼过去，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恰好对上她冷不丁投过来的视线。
平静中带着上位者常年浸润出来的精明和算计。
不是个善茬。
倪清菲这时挽着妇人的手臂撒娇道，“妈妈，我肚子饿了，先吃饭吧好不好？”她说着又看向樊飞宇，“我听说到了樊导这个年纪的中老年人，不可以太晚吃饭，那样会消化不良的。”
她娇笑着，歪了歪脑袋，装得一脸可爱，
“我说的对吗，樊导？”
樊飞宇还没什么反应，胡副导先变了脸色。
明明知道他们今晚来这不是为了吃饭的，沟通谈判的事倪清菲一拖再拖，分明就是在故意吊着他们。
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个倪清菲真是仗势欺人，他没什么名声也就算了，但樊飞宇什么人啊，她竟然也敢这么目中无人！
半点尊老的传统美德都没有！！
樊飞宇懒得搭腔。
权当倪清菲空气人一样，连个眼神都不分给她，就让她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地在那表演。
空气一阵安静，倪清菲见被人无视了，脸上的表情崩不住了，声音尖锐起来，“你！”
“小菲。”美妇开口了，声音淡淡地警告了声，她一开口，倪清菲就跟被抓住尾巴一样，愤懑不已地收回浑身嚣张。
美妇叫祁琳，是倪清菲的母亲，“既然樊导不赏这个脸一起吃饭，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她抬抬手把饭桌上坐立不安的钱正明叫了过来，“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
“小菲的需求很简单，当女二，老钱就不撤资。若能当女一，投资追加四千万。”祁琳看向樊飞宇，眼神平静又无声地施加威压，“这个条件，樊导你觉得怎么样？”
胡副导心里“呸”了一声，还怎么样怎么样，不怎么样，有钱了不起啊！
他面无表情地吐槽了句，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谴责这种拿钱砸人的行为，面上根本不敢表现出来半点，毕竟，连他自己在听到另外还追加四千万时，都不可避免地心动了一下。
他是剧组里负责管钱的副导，剧组的每一笔开支都要经过他手，他是最清楚资金短缺是有多么艰难的，同时也是最希望投资资金越多越好的人。
但他的话不管用啊，关键时刻还得樊飞宇拍板做决定啊。
胡副导眼神复杂地看向樊飞宇，心情很矛盾，既希望他能答应，又希望他能坚守自己的原则。
而秦瓷心一紧，下意识地也看向始终沉默的樊飞宇。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倪清菲高昂着下巴，高高在上地拿鼻孔看人，她秦瓷狂什么狂啊，一个被赶出秦家没背景没资源没人脉的小演员，有什么资格能跟她竞争。
是，她是演技比不上秦瓷又如何，要有问题，那也是观众眼瞎，她多的是粉丝。
倪清菲像是笃定了樊飞宇一定会同意这个条件，毕竟一亿四千摆在那里，他会不心动？呵，她才不信，现在不过是在做做样子，无谓挣扎罢了。
“秦瓷，我劝你自己识相点主动退出，别让你的樊导太难做人。”
倪清菲笑得得意。
秦瓷的目光骤然变冷，闻言冷声嘲讽了句，
“倪清菲，你这么做祁铖知道吗？”
祁铖果然是倪清菲的痛点，她一提，倪清菲果然急了，她表情微微狰狞，有些气急败坏，
“你闭嘴！小舅舅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这件事小舅舅他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知道《荣华》最终的女主角是我就行！”
“呵。”秦瓷淡淡嗤笑。
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倪清菲被她嘲讽的表情激到，倏地站起来，气得咻咻喘气，尖长的美甲居高临下地指着她，
“秦瓷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得意，就凭你那破落的背景，我想要封杀你分分钟的事，你以为你谁啊，敢跟我小舅舅搭戏！”
她噼里啪啦指着她急声厉语地说了一通后，缓了缓，理智渐渐回归，高高在上的语气听得实在让人很不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目的，我小舅舅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不是你能肖想的。”倪清菲垂眼睥睨着她，
“就凭你？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全场一片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中，秦瓷突然笑了。
她也站了起来，穿着平底鞋的身高都要比穿着高跟鞋的倪清菲高。
倪清菲不就是想要激怒她嘛，秦瓷偏不让她如愿，清冷淡然得似乎把她说的那番话全当放屁。
她勾着红唇，身姿挺拔，风骨铮铮，眼神平静地看着倪清菲，一字一顿地缓声说道，
“不好意思。首先，我对你的小舅舅并不感兴趣。其次，”
她拖长了音调，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眼底闪烁着她骨子里的傲气，从容又淡定地接着说，
“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
“就算你用资本把我换了，也掩盖不了你是我手下败将的事实。”
如果樊飞宇真的难以做出选择，那么她可以主动退出。但就算她主动退出，她也要找回最后的尊严。
秦瓷说话的声音不大，声线柔婉中带着清冷，但就是这样坚定的声音，让场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你！”倪清菲难以置信，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精彩得很。
一室愕然。
“啪—啪——啪——”
突然，沉默良久的樊飞宇当着所有人的面鼓起掌来，一声接着一声，沉稳有力。
他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有些呆愣的秦瓷，那双阅尽世事、稳重睿智的眼眸此时难掩赞赏和满意，浑厚的嗓音悠沉且铿锵有力，
“不错，这才是我挑中的女主。”
接着他转向倪清菲和祁琳，掷地有声地表明态度，
“我还是那句话，演员，不换。投资，你想撤就撤，请便。”
“我就不信，我《荣华》剧组少了你们就会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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