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熊自伦的**风波
一天上午,总行人事教育部通知夏天参加产品开发部和信贷部人员如何培训的座谈会。
夏天在会上说:“市民银行成立三年多来,我参加了不少培训班,给我的一个感觉,就是讲课的人还得首先把课程备好,不要在上课的时候漏洞百出,甚至讲错了都不知道,或者明明知道错了,还爱面子不肯纠正。另一个问题是内容要精炼,信贷部门的负责人参加要有选择性。”
会议最后倾向于对两个部门采取有分有合的培训方式,组织者和主讲人员先搞预案,有的放矢,尽量提高培训效果。
下午回到行里,夏天正准备资金信贷工作计划方案,任尔为走进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今天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熊自伦与陈行长大吵了一架,挺热闹。”
夏天在心里觉得好奇,暗忖道:“熊自伦自从上次被我炒掉以后重新回来的一段时间,陈作业对她是很关照的,有时候让我还看不过眼,心生反感,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公开吵架的地步呢?”便问道:“他俩因为什么原因吵架?”
任尔为说:“好像是熊自伦说她以高中毕业生套工资级别不对,要求按大学毕业的标准套级,陈行长不理她,她就跟他吵起来了。”
夏天又问道:“陈行长还说她什么没有?”
任尔为说:“陈行长问她:‘你什么时候读过这个大学?’熊自伦说:‘市劳动局都承认,把我以大学毕业的学历层次调进来,你比劳动局还更了不起?’这时,陈行长说了一句:‘假文凭。’而小熊也是不依不饶,也贬起陈行长来。陈行长最后说:‘你把你的文凭拿给我,若是真的,行里给你套级,若是假的,你自己承担责任。’”
夏天听完,苦笑着说:“行里、科里有了这样一头蛮牛,碰到谁都难伺候。她刚刚跟总行计划部闹过别扭,行长叫我处理。你看,批评她的发言稿都还没有写好,她又跟陈行长对上了。”
这时,机要员韩小妞拿着一个红皮本子和几份表格,走进来对夏天说:“夏经理,这是市里发给你的《专业技术人员继续教育证书》,整个支行就只你一本。”
夏天觉得奇怪,问道:“陈行长、许主任、老徐他们不也是中师以上吗!他们的呢?”
韩小妞说:“他们的没有被市里承认。”
夏天问道:“难道他们的专业职称是假的?”
韩小妞更正说:“我没有这样说。啊?应该是:许、徐两位的高、中级职称,没有被市人事局认为职称资格有效,也就是说,没有通过市里的审查;而陈行长的‘经济师’是自己认为的,根本没有评审,也没有考试。”
夏天笑着说:“我好像听明白了。”
韩小妞又说:“这几张表是总行发给你申报高级经济师用的,总行要求你要抓紧填写,待总行汇总后,向市里申报考核。”
夏天接过那表格,看了一下,总的感觉:与八十年代初国家首次开展经济技术职称评比,自己有机会评上经济员时相比,觉得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多少冲动。也就是说,这个高级职称评得上评不上,已经缺乏诱惑力。夏天说:“从表上的情况看,我的论文和工作业绩都可以过关,就是外语应该是我这一代人的弱项。”
韩小妞说:“像他们一样,参加一个速成班,不就得了。”
夏天看着韩小妞,又看了看任尔为,不置可否。
在王显耀行长的催促下,湖贝支行资金信贷部会议在行长室召开,王显耀和陈作业都在场。人们会问,分拆后的资金信贷部只剩下五个人,比夏天在市民银行成立之初合并四个部的复杂程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想当初,行长直接参加信贷会议的场合也不是很多,为什么现在反而直接参加起信贷部的会议来?个中原由,还是得从王显耀的判断说起:原来,湖贝支行依法起诉工作已经到了尾声,原来委托律师事务所起诉,案子判下来之后,事务所收了代理费,剩下的事他们就不一定很积极地跟进了,这依法清贷的皮球又踢回银行这边的半场,于是,银行急于需要有人跟进。支行资金信贷部的五个人中,有两个半人是做这方面工作的,他们的工作态度如何,直接影响清收工作的效果。另一方面,王显耀担心夏天因为人事任职方面的问题,在工作上消极对待,也就是北方人说的“掉链子”,夏天有能力、有魄力,如果撒手不管,全行工作也是够难看的。而且从总行反馈来的消息,申一枫要派来湖贝支行当行长助理的人,是一个女的,其资历、能力、学识水平远比夏天差。她来了以后,夏天能服气吗?考虑到这么几点,王显耀显然想用亲和力给夏天施加压力,以协调资金信贷部的正常运转。于是,这个会就在行长室开了起来。
夏天在会上说:“《三国演义》的开篇说: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纷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说来巧得很,我们信贷部门经过刚开始的四个部门并为一个部,搞了三年。到现在又来个一分为二,人少了,清静了,我的感觉很好。人少好办事,你看,工作起来一个萝卜一个坑,人人有事做,不用勾心斗角,心有旁鹜;分奖金也是人少的好,上面批下一千元来,平均便能分到两百元;那吃饭喝酒就更不用说了,拿上两千元,就能把大家灌醉、吃饱。当然,还有其它好处,就由日后让大家慢慢去体会吧。”
夏天说到这里,看了两个行长一眼,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便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好处不能当饭吃。我们要打开局面。那么,我们靠什么去打开局面呢?靠什么东西让人们说我们行呢?我要告诉同事们的是:你别看我最近不太吱声,实际上我所做的事,一直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而且做了很好的铺垫。我可以这样说:我们永远不做羊群中的最后一只可能会被狼叼去的羊。对于这一点,两个行长也应该对我们全科要有足够的信心,尤其是对我要有足够的信心。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情况,我的父亲也是一个从事金融工作的人。当年我在读初中的时候,偶尔到我父亲的单位去,听到各乡镇的营业部主任到支行开会的时候,经常为支行下达的计划和任务吵得满脸通红,拍桌打凳,不亦乐乎。而行长们却坐在会议室任由他们争吵、不加阻止。有一回,我问我父亲:‘你们一开会就像要打架一样,银行的工作那么难做吗?’我父亲告诉我说:‘那些吵得凶的人,实际上已经胸有成竹可以完成任务的,他们是为本单位的利益在争吵、叫苦。倒是那些不敢吵架的人,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底。’借用这个故事,我想说的是,建立在市民银行全行平均水平基础上的任务,无论是清收任务、存款任务,还是管理任务,我们都是可以、而且应该完成的。我想,在全系统的考核上,我们行排名在中等偏上的位置,应该做到。”
“那么,我们怎么样去实现这个目标呢?”夏天继续说:“首先,讲综合反映岗位,我们部的计划和信贷都有综合反映岗位,你们的任务就是及时、准确、全面,或者比较全面反映支行的业务情况。我要说的是,这是自己手上的活,不用过分地依赖别人都能做好的,没有必要与相关部门闹别扭。在综合反映岗位,凡是本部门与上面闹了别扭的都是本科相关人员的不是。王行长反复要求我在这方面把工作做细,要求同事不要出这方面的问题。我想了一下,作为办理贷款的岗位与别人有争论可以理解,为什么呢?一是每一个人对准备贷款的客户的认知或者讲对它的看法是不相同的,它属于人们的主观对客观的反映;二是贷款的办与不办与相关人员或部门有利益关系,这就导致人们对待贷款户的感情不同,容易产生冲突。好了,我说完综合反映岗位,说到其他各个岗位,应该按照我写的信贷岗位工作指导原则办事,同时,支行下达的存款任务必须完成。至于本部门存款任务的超额完成的计划,我已经做了比较细致的工作,在行长的支持下,上报了28家企业降息的请示,并由总行批复下来。今年,我和李朝阳、任尔为三人,可以花大的力气对旧贷款户做这方面的工作,我敢说,这是一篇大文章。我们只要稍加努力,不愁弄不到存款。讲到清收任务,我看,市民银行给湖贝支行下达4000万元是可以完成的,下达6000万元也是可以完成的,如果下达8000万元一样是可以完成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而别的行的资产质量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现在的问题是,你总行凭什么下达这个指标给我们行?这就是支行利益或者部门利益的考虑。今天开会,我就讲这些内容。下面请行长给我们大家鼓鼓劲、打打气。”
王显耀听完夏天讲话,一块压在心上的石头落了地:“看来,夏天没有闲着,是在思考着完成支行的各项任务,说明他还是一个成熟的党员,能够做到任劳任怨,应该对他进行鼓励。”
于是,王显耀在讲话中,对资金信贷部的工作作出了肯定的同时,提出了新的希望。
王显耀讲完后,参加会议的人员都作了表态性发言。
……
会议结束后,刚从总行回来的韩小妞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我到总行人事教育部,他们告诉我说,熊自伦的文凭、职称证书是假的,好像准备炒她。要求她明天上午到总行人事教育部谈情况。”
夏天听后说:“看来,这熊自伦一意孤行,也玩过头了。”
第二天上班后,夏天在办公室做着自己的事。
上午十点半钟,熊自伦右手拿了一大叠报表,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我要到总行送计划报表,要赶时间,麻烦你派车给我。”
夏天问道:“你要送什么报表?”
熊自伦说:“是计划部要的楼宇按揭报表。”
夏天说:“我们不是还没有开展这方面的工作吗?”
熊自伦说:“他们打电话来说,空白的也要送上去。”
夏天说:“行吧,辛苦你走一趟。车就不要派了。”
熊自伦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夏天的办公室。
其实,熊自伦因为要到总行人事教育部谈那假文凭的事,又不想让夏天知道,便骗夏天说要送报表。现在,拖到十点多钟才去总行人事教育部,可见她的思想斗争也是很激烈的。而夏天也乐得让她以为自己不清楚她到人事教育部的情节,故而没有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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