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缘法之轮
修仙界的争斗战乱和凡人间一样，自从有修士存在，就没有真正的断绝过。
不过，在和平时期，这些争斗大多都是小范围的，称不上“战乱”。无非是几人、几十人，或者几个小宗门抢夺抢夺资源，或是斗斗气、报报私仇。
如当年邪派三宗侵犯灵州这样涉及数个宗门、几十上百名灵晶修士，灵元期的老祖宗都出动了的大乱，是很少发生的。
而涉及整个缺月大陆的“紫阳之乱”，更是在三千年前磐门和云岚宗的大战后就再没有过。所以，总的来说，缺月大陆这三千年来是比较平静的。
战时要死人，和平时也要死人。
只是战时修士往往死于被杀陨落，而和平时修士大都死于寿元耗尽，坐化而去。
修仙之人寿元和修为紧密相关，虽有个体差异，还有服用丹药灵药的因素，但正常情况下不会相差太多：
开灵修士和凡人相比，寿元差别不大，近似于凡人中的“寿星”。灵动修士则能达到一百五十岁以上，有的能接近两百岁。
修到灵晶初期，就有两百五十岁以上的寿元，再到中期、后期，寿元还会大幅提升，到了灵晶后期大圆满，若是生机本源充沛之人，足可活到五百岁。
从灵晶到灵元，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是修仙路上第一道坎，只要突破灵元初期，寿元会出现一次大的飞跃，增加五百年左右，基本就过了千岁。
其后，即便是小境界的提升也变得更加困难，寿元提升的比例反而降低了，到了灵元后期大圆满，大多数人的寿元也就在一千五百岁左右。如无忧子那样在灵元初期顶峰就能活到一千两百多岁的，算是凤毛麟角了。
若是机缘深厚、天资过人，再加上勤奋，能修到灵神初期，寿元又会出现一次大的飞跃，从两千岁起步，到了灵神中期大约两千五百岁，而到了灵神后期，则可达三千岁以上。
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下的寿元。但灵神期修士已经站在了本界的顶峰，这些人哪有一个“正常”的？
就如水无心和月天霜，一个灵神后期，三千七百多岁，一个灵神中期大圆满，三千四百多岁。这二人已经将本界能寻到的有增进寿元功效的灵丹仙草寻遍了，又修炼秘法延寿，可称得上是“老不死”的怪物了。
不过，到了这岁数，正如水无心自己说的，是真的“行将就木”了。他知道，自己和月天霜所剩的寿元不会超过两百年了。
……
在坐化越来越逼近的时候，他触犯了修炼明悟镜法的大忌——为自己观缘，为自己切实关心的至亲至近之人观缘。
……
水无心相信缘法，尤其在明悟镜法大成之后，更加笃信无疑。
他清楚的知道，缘法这东西，人力无法改变。
因为每个人都在缘法之中，无法跳脱而出。既然身在其中，又如何能去改变它？
水无心还悟到：缘法这东西，你不去看它，仿佛有无数的可能，但你一旦看了，所有的可能性就会瞬间塌缩，变得确定起来！看的越多，可能性就越少。
所以，作为“观缘者”，只能去看和自己缘法相去较远之人的缘法，尽量避免将自己牵扯其中。
所以水无心曾告诫淼淼，不要观自身之缘。
虽然如此教导淼淼，然而，他自己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和月天霜观缘了……
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次缘法都昭示，他们二人并没有飞升上界的机缘……
每一次观缘之后，水无心都会懊悔不已。但仿佛是着了魔，他想继续看，看的更远、更清晰，看看自己之前是不是错了。
所以，水无心殚精竭虑的去收集所有可能和自己的缘法产生联系之人的精血，布置了那座通天观缘阵，又大耗修为，将明悟镜法的修为催至自己能承受的极限，以通天观缘阵窥探天机，就是要在百死中搏得一丝生机，寻一条飞升之路出来！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月天霜。
……
他的付出没有白费，天机果然给出了昭示。
但这个昭示几乎将他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次观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但昭示的下那个有缘飞升之人仍然不是他，不是月天霜，而是当时只有灵晶初期的沐青！
水无心近乎绝望。
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放弃！
他决定逆天而行！
他下定决心：即便自己注定老死本界，也要在死前为爱侣开辟一条登天之路！
在这次观缘之中，水无心发现自己和沐青有很浅的一丝缘法交融，他决定利用这一丝交融，逆天改命，将沐青的飞升之缘夺过来，加诸在月天霜身上！
可是，一个问题产生了：这时沐青的修为只有灵晶初期。而要通过封界阵破界飞升，即便有五灵守护，想要抵御天外罡风，修为也至少得到灵神初期。
这一点，水无心清楚。水无心也知道，沐青即便现在不知道，早晚也会清楚这个常识。
但若沐青的修为不达到灵神初期，他是不会去准备飞升之事的。
寿元只剩两百年。若是放任沐青按部就班的修炼，在两百年内从灵晶初期修到灵神初期，跨越两个大境界，简直是天方夜谈！
怎么办？
水无心思索良久。
他不能让沐青知道他的真实打算，不能让沐青起疑，但又要尽最大的努力帮沐青提升修为。不能离沐青太近，又不能太远。
水无心最终决定，以绝对宏大的手腕下一局大棋，不惜绕上多个弯子，不惜牵动整个灵缘界千万人的缘法！
他要亲手毁掉田晴儿交给他，并由他进一步稳固，又守护了进三千年的太平盛世，他要借磐石、寒舞以及霸皇宗的手创造一个乱世！
所谓乱世出英豪！
如沐青这般身具大缘法之人，身具乱世之中，往往身不由己，被诸多缘法牵绊！其进步的速度就会大大的提高。
乱世一成，缘法的车轮滚滚向前！任谁也无法阻拦！
……
在水无心下定决心去实现他“逆天改命”的宏伟目标的时候，其实已经完全脱离了一个“观缘者”的身份，迷失在自己亲手创造的“缘法”之中。
或者可以说，他的行为本就是缘法需要他这么做的……
……
沐青没有令水无心失望。
时至今日，就算是加上在小须弥境和古圣法界的时光，沐青也不过只有二百多岁。以二百多岁的年纪修到了灵元初期，亘古未有。
若是不算这两段经历，沐青自踏上修仙之路到现在，也只是过去了四十七个年头。
沐青还在努力。
缘法的巨轮逼着他不断加速。
……
天元海中部海面上。
龙傲受沐青所托，驱使巨蜃凝出了一座小型殿宇。
主殿之侧有两座偏殿，供白仙儿和诸葛豪所用。而主殿正中，就是沐青布下的聚灵阵。
殿宇上空，是小金雕云儿在盘旋……
沐青将老饕唤了回来，将那具自己的本命太乙玄尸也收入丹田之中。
沐青没有带更多人来，因为面对五灵，人多了没用，不过是突增伤亡罢了。也只有诸葛豪，能有一战之力。
……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
用聚灵阵修炼十日，沐青就得停下休息三日，排除体内积聚的杂质，然后和白仙儿一起修炼游龙阴阳诀七日。
在七日中的最后半日，诸葛豪会在沐青的“照料”下用聚灵阵修炼几个时辰。这是他的肉身和经脉能承受的极限了……
沐青的修为长的飞快，本来，即便是五行天灵根的他也至少需要修炼上百年才能达到的灵元中期，可如今在聚灵阵的加持下，沐青仅仅用了十二年，就已经摸到了那层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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