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山洞怪谈
手指发越来越光滑的石壁上抚过——石壁上的图画,竟是那样的熟悉——几千年前,他曾来过这里……
石壁上绘出了长长的一段,色彩斑斓。经几千年,这图画却可以仍旧保持那样的鲜艳色彩实为惊奇!
石壁上描绘着的,是一群带着黑色狼面具祭天的场景——为首的老者着装隆重,精致的法器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一双眼肃穆的盯着前方的石台;他的后边是几个健硕的年轻人,一众肩扛着丰厚的祭品;再之后,是一群端正的跪着的人,都是深深地伏下身子去了。
这场景……是天狼族祭天的场景。
他顺着洞壁向前走去,手中的火光摇曳着,显得四下的一切更为诡异了。
他警觉地抬起另一只手里的剑护在身前——提防着看不见的黑暗里可能隐藏着的危险。可是,走的越来越深,他突然又觉得越来越踏实了。
“喂?你不要浪费时间和心思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那熟悉的女声传来,他听得了,却又觉得分外陌生——四下里有风在流动,很细微,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歌声……
“云延?”
地上的少年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又艰难地动了动嘴角——她立刻俯身上去,趴在少年嘴边,她才听清楚了他的呢喃之语。
“父亲……千凝……”他反复地说着这几个字。
“云延……”她伸出手将少年的手握进了手心里——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的瞬间,两行泪落了下来。少年仿佛知觉到了那一缕冰凉,指尖很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少女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却没有半分察觉。
“你这么喜欢哭……我都不敢娶你了呢。”
她突然听到少年的声音——虽是有气无力,却还是让她听得分明了。她睁开眼,看到是正在盯着自己的少年。
他晃动了下手,想帮她揩泪,却一下子被她攥紧了。她那样好看的一双眸子,笑起来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般温暖的眸子,竟然被这清亮的水珠塞满了。他一挣扎,那水珠就簌簌的往下掉——吓得他立马不敢动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别哭了。”他安慰道。
少女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平日里,她总是像只小鸟一样的叽叽喳喳说闹个不停,这会子这样的安静,突然让他觉得不习惯也有些害怕了。
“千凝……对不起……”他记得,从前在青丘时,只要他惹到她了,道歉加一顿大餐立马就能把她哄好了的!可是这破山洞里哪里来的大餐——他只能先认个错道个歉了。
她还是不为所动,盯着他,紧皱着眉头。
“千凝……你别……”他想说——“你别这个样子,我会心疼的。”可是话到一半,他只能自己咽下去了。不是他不想说,是他没法说,因为……少女的唇正印在他的唇上。
一缕缕芬芳灌进喉咙里,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看着她闭着的一双眸子,心头盘旋着的,只有满足的幸福。他也强撑着抬起手来,紧紧地将少女钳制在双臂之间。
四下里的风,碎石,尘埃,黑暗……仿佛都消失了——天地间,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久,少女直起身来时,突然又一拳打在了少年的胸口——她这一拳其实打的很轻,所以他也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可是,没理由的挨了这么一拳,他又照旧的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来了。
少女盯着他,突然吼道:“涂山云延,我盖过章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你要是想死……就必须经过我的允许!”她从没有像刚才那般地害怕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前,她可是巴不得这个自恋自傲的少司命离她远远的——永远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可是刚才,他又是那样奋不顾身地去保护她……
从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动,她突然发现这个少年——这个从小到大与她斗嘴无数的少年,这个被她讨厌过几千次几万次的少年……居然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她曾听得三姨娘说过,爱这事是最让人觉得出乎意料的,因为你不会知道你爱的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爱上。
“傻丫头。”涂山云延苦涩地笑笑,一瞬间心头又流过一缕凄凉——他这样保护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她好!
他不想在这问题上过度纠结,便又说道:“走吧,我们去找那应龙。”刚才那应龙的话他都是听得见的,只是身体动弹不得,也没法有所反应。
“去找他?”千凝只以为他是还想跟那应龙厮杀一番,便一把按住了要起身的少年。
涂山云延知晓她的担忧,便解释道:“你放心,我只是觉得这地方太古怪了——我们要出去……恐怕还要借助那应龙的帮助才行。”
“哦……”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心头的担忧却没有半分消散。恍惚间,她突然听得那应龙消失了的黑暗里传来阵阵幽怨的女声——是歌声。
这个曲子,他们都觉得有些耳熟,忖度片刻,都断定这不是青丘的曲子——青丘之外,他们还听过的曲子……
“强良!”千凝突然惊叫道——是那强良弹奏过的曲子!他第一次约见他们时——他坐在那天河河畔的磐石上,弹奏的就是这首曲子!
“不好……”涂山云延突然觉得一阵不安,他撑起身子来,一只手搭在了少女的脖子上——借着她的支撑爬起身来。目光瞟向对面的一团黑暗,他听见那女声原来越清晰了。
……
他走出了刚才那山洞,却又突然进入了一个更深的山洞。他仍旧听得到那女子诡异的歌声——明明觉得近在咫尺,他支棱起耳朵四下细听了,又找不到具体的方向了。
后颈传来一股凉气,他猛地转过身,手中的剑也一下子刺了出去——奇怪的是,他的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近处远处不过是那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又猛地转过头,目光里突然落下一抹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的身影,却令他觉得分外熟悉!一时间外边的歌声,也变得顺耳了许多。
“应龙……”
他听到有人呼唤他——声音来自那个他一直珍藏在心底——一直深爱着的人!“女魃……”他幽幽地喊道,四下里张望,却不再见半点人影。
“应龙。”
这次的声音在他的身侧响起的,他突然转过头,却只是两眼茫然地盯着远处的黑暗——黑暗里并没有他要见的人。
“女魃?女魃是你吗?你在这?”他突然跑出了几步,在这一方狭隘的空间里顺着洞壁游走着——走了几圈,喊了几遍却仍旧见不到有人出来——他不由地有些失落了。
一圈一圈地在山洞里游走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圈——他没觉得累,便只以为自己只是走了没几圈呢!
四下里突然被打亮了,他看到了站在山洞另一边的两个人,以及少年手中的火球。
“女魃……”他只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像失了心智似地开始在洞里游走。
“小心。”涂山云延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帕来,塞进了千凝的手里。他一直觉得这地方不对劲,眼下看清楚了这应龙的样子,他突然有种猜测——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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