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健谈的术士
“话虽如此。”维瑟米尔说：“我还是不相信，你是真的来帮忙的。几个亚甸人村子、或者两个猎魔人的死活，和你没有利益相关。”
“必须要有利益相关吗？”戴斯蒙反问：“算了，我明说吧。班·格林也要用这条河的水，这几天，因为尸体的污染，已经病倒不少人了。所以，他们派出了我，一个术士，来河这边解决这个问题。”
“市长可以指挥得动你？”维瑟米尔问。
典型的术士行为。你和他聊了半个小时，他才终于肯说出自己到底要什么。
戴斯蒙回答：“他指挥不了我，但可以劝说，用非常耐心、非常殷勤、非常友好的态度。”
这肯定不是事情的全部，最多是一个借口，维瑟米尔想。
他顺着术士的话问：“帮助亚甸人，班·格林城不担心惹来亨赛特的怒火？我听说，他生气的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听到的没错。”戴斯蒙说：“所以，二位请不要向外透露我的身份。这些亚甸农民不认识我，别改变这一点。”
维瑟米尔问：“哪怕我们不说，亨赛特不会注意到你不在吗？”
戴斯蒙嘲讽地笑笑，说：“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驻地法师，可以在宫廷活动，但我不是首席宫廷术士。我想，亨赛特陛下，不会注意到我的离开。怎么样？你需要我的帮忙吗？”
维瑟米尔想了想，还是说：“蜻蜓怪，我可以想办法处理，不一定要借用你的法术。”
戴斯蒙语气软化了一些，他说：“但是，有我的法术帮助，你可以更快地处理完那个水鬼巢。”
说罢，术士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吊坠，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后，递给维瑟米尔。
维瑟米尔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他的徽章，在微微抖动。
这是一个铜质吊坠，因为刚刚魔力的缘故，还在发烫。上面用细小的笔触，刻了一些上古语的符文。
“这是什么东西？”维瑟米尔问。
戴斯蒙回答：“用来帮助你，处理掉那一只蜻蜓怪的。”
“它怎么生效？”维瑟米尔检查着吊坠：“会放火球？还是能够召唤闪电？”
戴斯蒙摇头，说：“猎魔人，你真的没有术士的思考方式。火球和闪电，能做什么？只要运用智慧，完全可以更快速、更安全地，实现你的目的。”
维瑟米尔问：“具体是指？”
戴斯蒙说：“蜻蜓怪是一种昆虫。你知道，昆虫，是怎么区分敌我的吗？”
维瑟米尔捏住吊坠，心里有了猜测。他应和着说：“昆虫，使用的是信息素，来区分敌我。”
戴斯蒙惊讶地正眼看了他一眼，说：“没想到，你们猎魔人，也知道信息素的知识。”
维瑟米尔反驳：“我们知道的东西，你无法想象。”
术士不相信地大笑了一声，说：“你的这句话，非常可爱。但也许，常年和各种野兽打交道，让你们学会了一点皮毛吧。”
术士指了指维瑟米尔手中的吊坠，说：“我使用了法术，让这个吊坠，可以散发出蜻蜓怪的信息素。这样，那只畜生，就会愚蠢地把你当做自己的同类。这样，你就可以在不受它伤害的情况下，处理掉那一个水鬼巢了。”
维瑟米尔问：“然后呢？”
戴斯蒙说：“然后，你解决了问题，村民们没有了危险，不然呢？”
维瑟米尔说：“我的意思是，你刚才说，你是受到班·格林的指派，来解决河水污染的问题……”
戴斯蒙点点头，敷衍地说：“这样，我可以交差了。毕竟，就像我说的，我也是受人所托。”
“至于河水污染的问题，没有了水鬼把新的尸体拉到河水之中，而这里的腐尸，我看到这些勤劳的村民也在处理。我想，剩下的水中尸体，很快就会被河水冲走的。”
维瑟米尔说：“以庞塔尔河的流速？那要花很久。”
戴斯蒙没有仪表地耸耸肩，说：“我们要学会，相信大自然母亲。”
维瑟米尔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黄铜吊坠，暂时接受了这个术士的解释。
毕竟，只依靠安东和自己，处理这一只蜻蜓怪，是一件相当麻烦而且危险的事情。
起码，也要试一试这个吊坠的效力。
这时，维瑟米尔看到了河滩上，村民们开始堆起的遗体。他顺口向戴斯蒙问道：“还有一点，这些尸体，都是科德温人的尸体。你需要把它们带走吗？”
戴斯蒙疑惑地说：“带走？我又不练习亡灵术。”亡灵术、恶魔召唤术、生物改造，都是术士兄弟会下令禁止的魔法。
维瑟米尔解释：“你不需要把这些尸体带回科德温，送回给家属，让它们入土为安，或者起码得到一个葬礼？”
虽然是士兵，而且是抢劫的士兵，但维瑟米尔觉得，也许这些士兵的家人，会希望安葬他们。
戴斯蒙好笑地摇头，说：“你不觉得，需要认尸的话，科德温人早就来了吗？如果真的有哪怕一个重要人物，死在这里？”
“也就是说，”维瑟米尔问：“这些死者，都是炮灰？”
戴斯蒙说：“确实是炮灰，没错。而且，他们都是佣兵和民兵，一大半都是从坎恭恩和亨佛斯来的。”
维瑟米尔说：“消息是真的，他们是被放弃的卒子？”
戴斯蒙说：“对，甚至是主动放弃的。亨赛特许诺他们高薪，不过现在，他们都变成了蛆和水鬼的食物。王国财政官对此非常满意。所以，不会有人关心他们尸体的下落的。”
维瑟米尔看了一眼尸体堆，心中叹了口气，又问：“里面就没有一个科德温人？”
戴斯蒙说：“当然有了。但是只是民兵，贵族们在村子里临时抓的老弱病残，交给亨赛特充数。”
维瑟米尔说：“你起码可以把来自班·格林的尸体，带回去。”
戴斯蒙说：“当然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实不相瞒，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这一次班·格林的民兵，都是从码头和贫民区拉来的非人种族。”
“谁会关心他们呢？”戴斯蒙继续说：“也许只有他们留下的孤儿了。当然，那些小孩明年开春的时候，也就消失了。科德温的冬天居然比柯威尔还冷，在学术角度上，这气候简直离谱。”
维瑟米尔平静地问：“一个褐旗营都没有？”
“你还挺了解科德温的。”戴斯蒙说：“褐旗营，自然是不会来这里的。那些亨赛特的小野猪崽子们。”
术士看了一眼维瑟米尔，说：“我看你，也不像维尔福瑞尔的探子。那告诉你也无妨。”
“战争持续的时候，褐旗营被派到楼马克抢劫，据说一路抢到下波萨达，报告上说‘斩获颇丰’。现在，他们都在阿德·卡莱享受生活呢，估计正在泡温泉。”
维瑟米尔叹了口气，说：“那看来，下一场战争也不远了。”
戴斯蒙笑了笑，说：“倒也不至于。亨赛特还是在弗坚吃了亏的，死了几个他亲自封的骑士。更多的佣兵，在奥杜恩打完仗之前，估计也招募不到。我猜，五年吧。”
维瑟米尔把这个消息记在心中。
他和猎魔人们，肯定不会参与到战争与政治中。但是凯尔莫罕毕竟就坐落在科德温东北境，了解这个国家的情况，不知什么时候就可以派上关键用场。
维瑟米尔说：“看起来，亨赛特虽然失败了，但你心情还不错。”
戴斯蒙更正：“不，我只是保持客观态度。尽管，猎魔人，也许你糟糕的礼节，让你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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