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论忠诚
伦芙芮贿赂的狱卒为安东带来了他的行李与装备。安东穿戴整齐，和伦芙芮告别后，一个人踏上了前往那位公爵所在市政厅的路程。
和上一次路过时相比，这座城市的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的商户都已经关上了大门，仅有的几个行人也神色戒备。
时不时有一队穿着制式盔甲的军队跑过。头盔下士兵的神情严肃，手中的武器锋利，但是没有携带任何旗号。
似乎除了队长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现在要去哪，站在哪一边和另一方作战。
安东小心地避让开他们，来到市政厅对面，观察着埃森兰公国现在的权力中心。
这座小型建筑群一眼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一些细节的不同令人注意：门口的卫兵加倍了，头顶的一面窗户中传出了焚烧东西的烟柱。
一个小贵族打扮的男人，带着几个包裹，正从正门跑出，被守卫拦了下来。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安东借助这个机会，从另一边的墙上翻进了市政厅的花园中。
和上一次相比，这里也大有不同。
花园中心的凉亭中，之前的奢侈享受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翻倒的橡木桌，和几个孤零零的大理石雕像。
两三个穿着制服的仆人手忙脚乱地跑过花园，手里捧着银烛台和餐具。
安东绕开这副末日景象，在门厅中找到一个隐蔽的观察点，在那里开始等候。
两个小时后，一个穿着精美饰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从门厅跑过，身边带着两三个书记官打扮的人手。
从角落中冒出的猎魔人拦住了他们。
宫廷主管拦住了他的随从，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他说：“猎魔人，我没想到，你居然从监狱里潜逃了。”
安东耸耸肩：“简单的很。我都不需要用武器。”
宫廷主管咬了咬牙，又说：“那你现在来干什么？来我面前炫耀的吗？好吧，猎魔人，你可真厉害！行了吗？快滚！我没工夫处理你！”
和上一次相遇时相比，宫廷主管罗伯特的焦虑越来越难以掩饰。
安东慢条斯理地说：“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怎么帮？”罗伯特喊：“你要去杀了那一个叛徒？还是能给士兵们发钱？或者，对了，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去把那只该死的鬼魂消灭掉！”
好消息是，罗伯特看起来还是对现任公爵忠心的。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可以与他合作。
安东摇摇头，说：“公爵昏迷的原因，不在于鬼魂，而是别的东西在伤害他。”
宫廷主管怔住了：“什么？”
安东说：“我不隐瞒你了。五天前，我见到了那只……‘妖灵’。从它口中，我确定了，它没有伤害人的能力。起码现在没有。”
罗伯特说：“也就是说，我的直觉是对的。你果然进到了大厅里。猎魔人，你真有胆量，欺骗了我现在还敢出现！”
安东说：“你们现在留下的守卫，还不足以在这么复杂的室内抓住我。倒是我向你提议，想办法帮助你解决困扰公爵的问题，作为回报，你要放我离开。”
宫廷主管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突然间变得忠心耿耿了？”
安东叹了口气：“不，我不忠于你的公国，或者你的公爵。如果我有忠诚的对象，那也是整个世界，以及我们猎魔人的传统。现在，我认为你主子身上的这个‘东西’，有可能对所有人都是祸害，所以我来帮你除掉它。明白了吗？”
宫廷主管露出犹豫的表情。这时，楼下的大门处传来一声轰鸣，以及人声的喧嚷，主管拉过一名随从，耳语几句派走了他。
叫做罗伯特的主管死死地盯着安东，然后说：“好吧。我可以配合。我该怎么做？”
“我听说，”猎魔人问：“公爵没有昏迷前，向你说过自己的噩梦？”
宫廷主管陷入了迟疑。
安东说：“请放心，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大致都有些了解。在古堡宴会上的事。”
宫廷主管瞪着他：“你怎么……从哪儿？该死的。行吧。”
主管吓退了其他人，然后小声继续：“阿诺德殿下说，他好几天晚上都梦到了老公爵，在那一场宴席上……而且老公爵的鬼魂，侮辱并伤害了阿诺德殿下，要求他……忏悔。”
“这就是你们急着要我除掉鬼魂的原因？”安东忍不住问。
宫廷主管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安东继续问“你的公爵身上，你有注意到咬痕、爪印、不正常的出血吗？尤其在脖子附近。”
宫廷主管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可以确定，公爵身上没有这类的咬痕或者爪印。怎么了，你是说野兽的毒？”
好吧，吸血鬼排除了。
“那就是恶魔了。”猎魔人说：“我没有来错。估计就是一只希姆。罗伯特主管，快点带我去见你的主人，情况很危急！”
宫廷主管放下了之前的事务，立即带着猎魔人前往了阿诺德公爵的房间。
只来到门前，安东胸口的银链就已经在拉紧，徽章更是抖动了起来。
除去里面‘东西’的强大魔力之外，猎魔人徽章特殊的合金，也对于邪恶魔力更为敏感。
宫廷主管犹豫了一下，然后推开了门。一股防腐剂混杂着香料的浓重味道扑面而来。
猎魔人压下反胃走了进去。
之前遇到的那位公爵，此刻正躺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他面色死灰，双眼紧闭，全身一动不动。他露出的一条腿上，溃烂的痕迹在扩散。
“这是怎么回事？”安东指了指伤口。
宫廷主管说：“这是在公爵病倒之后出现的。他在病床上用匕首割伤了自己，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自残吗？符合希姆的习惯。
但希姆一般喜欢缓慢折磨自己的受害者，这一次它的出手速度倒是很快，才自残了一次，就要把他弄死了。
安东不明白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希姆发现，阿诺德·埃森宁灵魂里的负罪感质量不佳吧。
或者这只希姆喜欢刺激的。
但眼下的情况，要求猎魔人以最快的速度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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