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赫茨山路
维瑟米尔和安东穿过传送门，已经是一星期之前的事情了。
那个传送门，由术士戴斯蒙在班·格林打开，作为对于两位猎魔人帮助他探索一处精灵地下遗迹的答谢。
戴斯蒙当时还和猎魔人们说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信息。
不论听到一个位高权重、自身力量强大的女术士，正在凯尔莫罕的时候，维瑟米尔与安东有多么焦急，当一周前，他们走出传送门的时候，只看到了大雪覆盖下的森林与山坡。
这里不是赫茨。维瑟米尔知道。
在向北走了两天后，他们终于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精灵隐居者。后者不太情愿地告诉他们，这里是蓝山，准确地说，皮拉河的上游。
凯尔莫罕所在的白石河谷，在以北五百弗隆之外。
也就是六十英里左右。
这个戴斯蒙打开的超远距离传送门，误差很大。
精灵隐居者，向他们指出了一条穿过赫茨山脉的小道，然后赶着自己的山羊，迅速离开，消失在积雪的山谷中。
维瑟米尔和安东，不得不牵着背着行李的葡萄，沿着精灵指示的方向，在蓝山与赫茨山交界处跋涉。
精灵隐居者口中的山路，在这个季节已经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有的地方，更是已经被大雪封住。
然而，两个猎魔人却不愿意停下脚步。
维瑟米尔带着安东，或者沿着这条山道，在悬崖与深谷之间，谨慎地穿行；或者爬上山岩，在陡峭、滑溜的山坡上跋涉。
在第六天的时候，他们在赫茨山的山路上，遇到一头刚成年、饿昏了头的叉尾龙。
还没有开始冬眠的它，想要抓走葡萄。
但是，猎魔人用银剑抵抗，安东的伊格尼更是烧到了它的嘴巴。
这头畜生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两个小时，最终决定，去别的地方，试一试自己的运气。
要想挺过这个冬天，它需要运气。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今天，他们走到了白石河谷。
维瑟米尔从河流两边，积雪覆盖中偶尔裸露出来的大理石岩层，确定了这一点。
白石河这一个名字，来自于上古语，意思就是‘白色石头’的意思。根据狼派的传说，那就是指这里富余的大理石资源。
尽管维瑟米尔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当初命名的精灵口中的‘白色石头’，一定是山岩上覆盖了积雪的原因。
继续向西走了两天之后，维瑟米尔告诉安东，现在，他们离凯尔莫罕已经很近了。
两边的景色，也不再是单调的白色积雪和山岩，而是越来越茂密的植被，大多是松树、梣树之类可以抵抗冬季严寒的树种。
他们偶尔，还能遇到雪兔、羚羊之类的野生动物，或者是狼。
两位猎魔人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维瑟米尔和安东说，有机会就打一只野物，扎营的时候，补补荤腥。
于是，第三天，又一次遇到雪兔的时候，安东停下了脚步。
他拿出之前一位雇主送给他的长弓，上好弦，从箭囊中掏出一支羽箭，比在长弓之上。
安东缓缓拉动弓弦，然后松手。
下一秒，箭矢在空气中划过，沿着安东本能计算好的风向，向着一无所觉的猎物射去。
最后一秒的时候，野兔似乎同样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它想要窜动逃跑，但箭矢已经射中了它的皮毛，割断了它的肌肉。
维瑟米尔叫好一声，穿过雪地，在稀疏的绿草间，捡起了还没有完全死去的猎物，然后踩着自己的脚印，跑了回来。
“有个箭法好的徒弟，还是有用。今晚加餐了。”维瑟米尔说。
安东笑笑，满意地收好手中的远程武器。
当天下午，他们在白石河边扎营。
维瑟米尔带着安东，在河水边示范，该怎么处理猎物。
维瑟米尔利落地剥掉了猎物的皮毛，割开肚皮，去掉内脏，然后从行李中拿出一小包粗盐，在营地的小火上，把这只兔子烤了。
安东也许会箭法，但是在烹饪上，就远远不如老猎魔人了。
也许是这一周的跋涉，山路上就着风咽下的干粮，让人体本能地渴求油脂的香气，也许是快要走到凯尔莫罕的期待感，让简陋的烤物在口中变得更加香甜。
总之，两个猎魔人吃得很香，顺便把剩下的干粮也吃完了。
还没有来得及第二次打猎，这一晚的第二天，两位猎魔人，就抵达了凯尔莫罕近郊。
抬头看去，两人已经可以看到凯尔莫罕坍塌了一半的塔楼，在山体与森林的掩盖中，隐隐浮现。
维瑟米尔说，凯尔莫罕有着三重防护。
第一，是这里偏僻的地理位置。如果连猎魔人，都要在山路中跋涉半个月，甚至于在路边对抗蓝山中游荡的怪物、野兽，才能到达这里，普通人就更难了。
第二，是这里险峻的山体，以及茂密森林的掩盖。在这个已经很近的距离，如果不是老猎魔人的指点，第一次来的安东都有点看不清楚凯尔莫罕的位置。
第三，则是环绕着凯尔莫罕的小路。这些小路复杂、偏僻，不熟悉路径的人，在山坡的密林中，根本找不准方向，只能来回绕圈。这些小路，也是猎魔人练习脚步的地方，又称‘杀手小径’。
最后，维瑟米尔有些唏嘘地说：“显然，这也不够……”
安东没有问下去，而是看向凯尔莫罕。
这是安东第一次看到狼派的城堡。但是，从维瑟米尔嘴里，安东已经听过这个名字无数次了。
这里，是每一个故事里的猎魔人，接受训练的地方，也是他们在故事里杀死怪物之后，胜利回归的地方。
安东最初误以为，它应该会更有气势一些。
但现在，看到它年久失修、却依旧屹立的样子，安东心中的期待感，并没有消失、受挫。
不知怎么，他觉得，这样的凯尔莫罕更给人一种归属感。
他想起来，几个月之前，他在瑞达尼亚的某个村子里，和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巫的谈话。
“快点走，我们马上就到家了。”维瑟米尔同样看了一眼凯尔莫罕之后，牵上葡萄，随口对安东说。
两人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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