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银剑

维瑟米尔正准备离开这座古墓，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刚看到的那抹亮光。

    他走近一看，是一把剑。不，准确的说，是一把银剑。而且从做工看，相当轻盈且坚韧，是一把相当珍贵的猎魔人银剑。

    它在这个幽暗的墓穴中，待了很久，但上面没有一丝锈蚀的痕迹。

    维瑟米尔回头，看向那具穿着皮甲的尸体。他是一个猎魔人？这是自己来到西达里斯之后，遇到的第二个了。

    而且，什么样的猎魔人，才会做盗墓这种事情？

    维瑟米尔希望，他可别是一个狼派，不过他们最近十年也没有死人就是了。

    维瑟米尔走近尸体，果然，在尸体胸前的衣物中，发现了银质的物品。

    他叹了口气，伸手摘下这个徽章，仔细一看，是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猫头。

    不出意外，维瑟米尔想，这个盗墓的，是一个猫派猎魔人。

    猫派，所有猎魔人流派中，名声最臭、行事也最没有顾忌的流派。

    他们什么都做，维瑟米尔知道，不管是雇佣兵、刺杀、抢劫，还是盗墓，只要能挣到大钱。

    维瑟米尔，乃至于整个狼派，都对于猫派猎魔人有着糟糕的印象，和一些令人齿冷的往事。

    维瑟米尔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这个猫派猎魔人的尸体带出了这座精灵古墓。

    他在之前经过的那个花园中，找了一块空地，把这个死去多年的同行埋了。

    维瑟米尔想，自己这样做，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猫派的人，不是因为自己和他们关系好。

    事实上，他和绝大部分猫派都不屑于打交道。

    但是从里斯伯格、教团还没有分裂的时候，就继承下来的猎魔人守则中，维瑟米尔和狼派，对其中的一条记得很清楚：不可伤害你的猎魔人同袍。

    从这一条引申出来的道德规范，是维瑟米尔一直奉行的。

    遇到一个死去的猎魔人同行时，哪怕双方意见不合，学派不同，但让他得到一个可以安息的墓穴，是应该做的事。

    如此而已。但也仅此而已。

    维瑟米尔在猫派猎魔人的墓前站了一会儿，有些唏嘘地想着过去的事情，好久才拿起这个猎魔人的遗物：

    他的一把银剑还有他的猎魔人徽章。

    也许，以后遇到猫派的时候，顺便给他们吧。尽管维瑟米尔知道，现在的猫派根本不在乎这些。

    维瑟米尔快走到祭坛的时候，他有些阴郁的心情，才慢慢好转。

    在月光下的林间，维瑟米尔听到了，从祭坛传来的女性的歌声。是白色女士的声音。

    维瑟米尔走近祭坛，果然，长着鹿角的白色女士，背对着他，仰望着面容模糊的女神神像，在唱一支歌。

    是一支上古语的歌。

    除去几个单词之外，维瑟米尔听不懂意思，但可以品得出歌声中的忧伤。

    白色女士停下了歌声，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她空灵的声音响起，在对维瑟米尔说话：“花白头发的猎魔人，希望对你而言，这是个美丽的夜晚。你找到那头恶魔的巢穴了吗？”

    维瑟米尔回答：“我找到了。就在北边的精灵墓园。”

    白色女士说：“是吗？怪不得。我从不去那里。”

    “你知道那里的墓主人是谁吗？”维瑟米尔问。

    白色女士抬起头，看着月光，说：“我不知道。那里长眠着许多精灵。有的善良，有的贪婪。”

    维瑟米尔说：“似乎是盗墓贼惊动了墓穴中的魔法陷阱，那头芬特怪，正是由魔法陷阱召唤来的。”

    白色女士说：“我一直感觉，那里传来邪恶的魔力。原来如此。”

    维瑟米尔又问：“你之前，有注意到，外来的盗墓贼吗？”

    白色女士回答：“有时候，有些陌生的人类会来，偷偷来，不让德鲁伊发现。我用水面偷看他们。但他们不是来找我的，很快又走了。”

    维瑟米尔问：“他们会从山谷拿走什么东西吗？”

    “有人会拿走一些植物，有人会拿走动物的皮毛，有人只带走脑海里的记忆……”白色女士沉吟着：

    “也有人会带走一些别的东西，带着死者气息的东西。我同情那些人，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时候，他们也带走了死者的诅咒。”

    维瑟米尔说：“那就是盗墓贼。谈到这一点，我有一件事情要说。”他拿出那把猫派猎魔人的银剑。

    白色女士很惊异，说：“又一把剑？你之前已经有两把了，现在你有三把剑了。普通人只有一把剑，甚至那都太多了。”

    维瑟米尔解释：“猎魔人习惯有两把剑。这把剑，是我在古墓中发现的，属于一个和我不同学派的猎魔人。”

    白色女士说：“他也是来杀死恶魔的？”

    维瑟米尔回答：“不。他是来盗墓的。甚至，我现在推断，就是他，或者他的同伙，触发了陷阱，招来了芬特怪。”

    白色女士说：“那他们应该受到惩罚。”

    维瑟米尔说：“是的。他们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死在芬特怪手下。我的那个同行，显然也无法直接对抗那头当时已经成年的怪物。”

    白色女士说：“那么，他们已经得到了，命运为他们准备的结局。你拿这把剑给我又要做什么呢？”

    维瑟米尔回答：“我需要你的许可，带走它。”

    白色女士摇头，说：“我不拥有它。不要犯精灵、还有你说的这些盗墓贼犯下的错。”

    “他们都以为自己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活着的时候拥有还不够，还要把它们带到地下，以为那样，别人就夺不走了。然后另外一些人又要拿走它，也许是埋到自己的坟墓里。”

    “不是这样的。所有的东西，是女神的恩赐，自然的礼物。如果你可以用得到它，就拿走它，它会很高兴，因为你会是一个高尚的朋友。”

    维瑟米尔摇摇头，坦白地说：“我并不高尚，我只是一个猎魔人。我只是做了一个猎魔人该做的事情。”

    白色女士点头，眼睛中带着笑意：“你的这些话，证明你是猎魔人中最高尚的一个。”

    “现在，去吧，去让卡莱开始仪式，我会来的，因为我一直都在。我从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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