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小殓

悠然顶着琼华的脸在护送她姑父姑母的棺材。

琼华顶着悠然的脸遇到悠然的前任养母，琼华对田柔只有耳闻没有眼见，所以她装扮的莫元郡主怎么可能见过田柔呢？

莫元郡主看着一个女人直戳戳的向自己走来，她忍住自己强烈想向后看的欲望，可是她知道她后面没有人，这个女人就是来找自己的，那她会是谁呢？

莫元郡主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着，从这个女人的穿着的这么寒酸来看肯定不是府上的嬷嬷，而且她对着莫元郡主，脸上竟是一番怨恨，恼怒，夹杂着失望与不甘的面孔，并且十分的理直气壮。

而且还有怨，在根据这个人的年龄，莫元郡主大概猜到她身份，但又不敢特别确认。

所以经过莫元郡主的一系列分析，她觉得对这个女人视而不见的最好。莫元郡主想的是挺好，可是田柔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在这里几天了，好不容易听说陆元回来了，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元娘——”田柔喊着悠然的名字。

莫元郡主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的顿了顿，她现在都成条件反射了，听到了悠然的名字她就得立刻做出相应的反应，这是你的名字，你的反应要是比别人还慢，这正常吗？这是悠然的原话。昨天晚上的上半夜她在背悠然跟别人说的话，下半夜就在练对各种名字反应，其中还夹杂着她的名字，要是应错了就抽一柳条。

所以她才让所有人都叫她莫元郡主，之前别人叫悠然大概就是陆元，陆悠然，陆元娘，莫郡主，郡主，这个莫元郡主没有人叫她的带入感能稍微强一些。

莫元郡主给旁边人一个眼色。

桃枝立刻上前拦着田柔道：“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位是莫元郡主。”

莫元郡主连个眼神都没扫给田柔。

田柔却以为莫元郡主是心虚了，因为她小的时候心虚就会低头不看她。

不过，莫元郡主可不背这个锅，她是不想让这个女人上前搭话。

因为莫元郡主有宫女挡在身前，田柔并未近身，更何况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先去看看蓁蓁，她父母的丧事明日就要举办，她必须得到场才行。

莫元郡主皱了皱眉头。她身边的四个宫女，那可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知道她不愉了，将田氏隔的更加远了。莫元郡主重新迈开了步子超前走去。

莫元郡主到了蓁蓁的屋子，坐到她的床边，看着蓁蓁闭着双眸，询问这几日照顾蓁蓁的人，“你们是贴身服饰蓁蓁的人？”

“是，奴婢锦绣，照顾蓁蓁姑娘有五日了。”锦绣眉眼清秀，目光澄澈，看着就让人有几分亲近之意。

“奴婢锦莲，近两日才被分配来照顾蓁蓁姑娘。”这个丫头看着才十一岁的年纪，到是有股机灵筋。

莫元郡主点点头，“这几日你们姑娘的身体怎么样？”

锦绣答道：“姑娘的身体要多多卧床休息，只要不过度劳累心神，在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只是姑娘不爱说话。”

莫元郡主在心里叹了口气，蓁蓁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被人评论称不爱说话了。

“蓁蓁，明日就是姑父姑母的葬礼，在湛县布置了灵堂，子悦姐应该正在护送姑父姑母回家的路上，你是姑父姑母唯一的孩子……”莫元郡主自顾自的说着。

躺在床上的蓁蓁突然睁开了双眼，“我要回湛县。”声音冷漠，还带着丝沙哑，嘴唇有些干裂，脸色也很是苍白。

莫元郡主看到蓁蓁起来了，心里松了口气，但是看着蓁蓁的状态，心里仿佛又被压上一块石头，她担忧的注视着蓁蓁，想给她倒水，但嘴上却说：“快给你们姑娘到被温水来。”

“你这个身体受的住吗？子女守灵……”莫元郡主有些担忧的说。

蓁蓁却冷冷的打断她道：“守灵是我的事，锦绣安排马车，我要回湛县。”她就着锦绣的手喝了口水，她确实是渴了。

莫元郡主觉得蓁蓁根本不可能挨过守灵的，守灵最少也要坚持三日。

莫元郡主叹了口气，“琼华在湛县，你到了那儿，就可以看到她了。”

蓁蓁这时才转过头看向她，“你去哪儿？”

莫元郡主却知道，蓁蓁问的不是现在她去哪儿，而是她在姑父姑母的葬礼上要去哪儿，她语气平淡的说：“明日一早，我就要上京了。”

蓁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被不屑所取代，“祝你一路荣华。”语气嘲讽。

莫元郡主定定的看了蓁蓁几眼，“你恨我吗？”

蓁蓁嗤笑一声，“不恨，我是恶心。”

桃枝脸色有些不好，可是莫元郡主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是因为我送你一家去江沪，还是因为我不去参加你爹娘的葬礼。”

蓁蓁却只是冷着一张一脸，没有再说一句话。

莫元郡主等了一会儿，看她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就准备离开了，她走到门口，对锦绣说：“好好照顾你家姑娘，在马车里多垫些被褥，这会儿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在起程吧。”

锦绣恭敬应是。

湛县离这里并不远，明日早点起也不会晚。

蓁蓁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还是先好好睡一晚，也没有再强求。

第二日，卯时，蓁蓁坐在一个孤零零的马车里，晃晃悠悠的离去。莫元郡主则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之下，浩浩荡荡的出城，分道扬镳。

刘子悦到了湛县老家，她自从进了围猎场，家里条件好了些，就好久没有到蓁蓁的家去过了，蓁蓁的家的格局和原来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不知是不是荒废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现在已经整理出来了，看上去还是变得有些沧桑。

刘子悦将姑父姑母都安置在她们起居室里，因为还没有小殓，就让他们躺在床上，盖了一层白布，她就枯坐一旁的地上，她睡不着今晚就由她来给姑父姑母守夜吧，希望他们不要计较。

刘子悦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就拿起火盆，将准备好的纸钱拿出来烧了烧，边烧边说，“你们这一个月在那边应该没有花上什么钱吧，我先给你们送点。再过几个时辰，你们的女儿应该就来了，跟着你们一块走的那些人的尸首，已经都交给他们的家人了，没有家人的也都厚葬了，愿你们在那边保佑蓁蓁。”

刘子悦不知道他们会在地下还是天上，就说那边了。

刘子悦不知烧了多久的纸钱，突然被一阵声响给弄清醒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没人啊，再看到自己脚下的火盆。知道了，可能是她有些迷糊踢到火盆了。

刘子悦看了看火盆，纠结着要不要拿去洗洗，这会不会有什么忌讳呀，她从来没参加过葬礼呀。

刘子悦想了想还是去厨房找了一个新的盆，到时候人都来了，看他们用什么盆吧。

刘子悦刚端着盆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进了内院的蓁蓁，她被锦绣扶着走了进来。

刘子悦看着一身白衣，面目憔悴的的蓁蓁，眼睛一酸，她端着盆几步就走到蓁蓁面前，“蓁蓁……”

蓁蓁对着刘子悦弱弱的笑了一下，“叫我吴紫衫吧。”

刘子悦神色一顿，这下一切都回到正轨了，没有了她起的这些名字，仿佛她们三人从来没有去过围猎场，她们只是被上天选择，不小心聚到一起的亲戚。

刘子悦本想也上前去搀着吴紫衫，可是突然想到她和吴紫衫一起长大，虽然吃了药丸，也担保不被看出来，她就微微侧身，让后面进来的锦莲搀着吴紫衫，她在前面引着她们进了姑母的卧房。

吴紫衫一进去，看着床上的白布就呆住了，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刘子悦有些手足无措，她将铜盆放到地上，“紫……吴紫衫，家里的其他人还没来，你要不要先坐会儿？”

吴紫衫摇摇头说：“不用了，有这蒲团就够了。”

刘子悦有些犹豫，“可是，人没到齐不能小殓，你这样跪着，你的身体恐怕吃不消呀，等到时候小殓了，你晕过去怎么办？”

吴紫衫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不会耽误爹娘的小殓的。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吧。”

刘子悦看着吴紫衫的眼神里有心疼，有愧疚，可是背对着她的紫衫，是看不到的。

刘子悦从里面出来，嘱咐锦绣和锦莲照顾好吴紫衫。

之后，陆靖和王氏，吴家还有陆家的人都接连赶到了。

太婆更是从进门就开始哭，一直哭到姑母的遗体前。姑母生前最受太婆喜爱了，太婆几乎不到一个月就会来到湛县看姑母，因为路程也不是很远，不过从来没有顺路去过陆家。

太婆进到卧房看到，吴紫衫端跪在蒲团上，刚喊了一句，“我苦命的娃呀——”就要往她身上扑，然后发现吴紫衫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躯，就只是将手虚扶在吴紫衫的肩上，生怕把面前的人碰碎了。

刘子悦这几日对吴紫衫若即若离的，十分的关切，又不敢太过于靠近。

三日后的大殓也完成了，端阳长公主她们应该还没到黎山，不过有些事该跟吴紫衫商量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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