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逐字逐句地试探
皇后笑道：“本宫听闻那何月长得极特别，她美则美矣，却与闺阁女子的柔美大不相同。气质清冷淡泊，一见就令人难忘。”
赵涟漪不以为然，高傲地仰着头，娇声道：“哼，再美能有我美吗？”
皇后温柔地拥她入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当然是本宫的皇儿更美了。”
赵涟漪却对何月更好奇，将这事暗暗放在心上，打算去见一见这个让卢梦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
她很受父皇母后宠爱，已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出了宫，就让人手底下的人去打听何月每日的行踪。
这样过了几天后，她很快就在路上见到了何月。
“那就是大理寺卿？”
“是。”
赵涟漪从轿帘的缝隙望过去，正看到何月从一匹白马上跳下，潇洒地将缰绳扔给一边的护卫。她面无表情，身姿挺拔，裙摆微扬，自有一股矜贵从容。
赵涟漪的心忽然怦怦重重跳了几下。
她钻出轿子，低下头，理了理身上繁复漂亮的宫裙，来之前，她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就是想与何月较个高下，可此时，她完全没了这样的想法。
“何大人。”
她撩了撩垂下的额发，提着裙摆，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些许的羞涩，摇曳生姿地向何月走过去。
何月一回头，就看到了走来的赵涟漪。
前世害她满门抄斩的罪魁祸首，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她脸色更冷了，不过理智尚在，她只是静静站着。
这一世，她还没见过赵涟漪，不该露出多余的表情，让对方有所察觉。
何月平静地看着赵涟漪走到她面前。
“何大人，我是涟漪公主。”
“微臣见过公主。”
何月从容行礼，动作行云流水，自带一种酒脱优雅。赵涟漪心头的悸动差点抑制不住。
她红着脸问何月，“何大人现在忙吗？”
何月摇了摇头，她挺好奇赵涟漪找她干什么。
赵涟漪低着头，小声道：“本公主听说舅父弹劾了你，觉得他太过鲁莽了。你身为女子走到今日，多不容易，他这般过分实属不该。”
何月问号脸。
赵涟漪看出她的疑惑，搜肠刮肚地道，“本公主很是敬服你的本事，觉着你为我们女子大大长脸。听说你被弹劾，实在忍不住，就来见一见你。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不要被那些流言蜚语所影响。”
何月脸上并没有出现赵涟漪预想的动容，反而淡淡地道：“殿下，若臣真的喜欢女子呢？”
何月直视赵涟漪的眼睛，很难相信刚才那句深明大义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赵涟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何月承认不仅不生气，内心还有些窃喜。她按下这股奇怪的感觉，看向何月：“何大人，你有时间吗？我想与你谈谈，你是女子楷模，若我能学到一星半点，将受用无穷。你不会拒绝我吧。”
她甚至没有以公主自称。
何月更没有去纠正这个细节的心情，见赵涟漪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姿态放得这般低，也不能说什么了，于是点了点头。
她是臣子，赵涟漪是公主，八竿子打不着，以前想报仇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不料这公主竟突然送上门来。她还想知道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好见招拆招。
赵涟漪面露喜色，“眼看快午膳了，我们正好一起吃。我记得福运酒家这段时间有红烧熊掌这道菜，一年里，也就这时节能吃一几回。”
何月自然不会拒绝，她示意赵涟漪等一等，招呼问盏过来，让他去裴宅说一声，今日不去用午膳了。
不然，她怕裴长洲还傻傻等她。
赵涟漪按捺住内心的小鹿乱撞，与何月就一起去了福运楼。
公主驾临，掌柜与伙计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给她们安排了一间最好的厢房，将最新鲜的食材都一一清点了一遍，准备上他们最拿手的招牌菜。
两人坐下后，赵涟漪一挥手，让所有的侍从宫人齐刷刷地都退下。
何月不动如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她了解赵涟漪，她是够狠毒，有些心计不假，但如果明着来，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公主，你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同本官说吗？”
何月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看向屋顶某个角落。
赵涟漪突然想起来，母后给她的暗卫在她出行时，一直是隐藏在暗处，随时做好保护她的准备。
“重非，你出来。”
窗子被一阵风吹开，一道人影飘了进来，在地上跪下，恭敬道：“公主有何吩咐。”
赵涟漪板着脸，骄纵地命令：“本公主有一样东西落在府里了，你轻功最好，去帮我拿一下吧。”
重非愣了愣，他还以为公主唤他出来是要将这厢房里的另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杀了。
公主以前经常让她做这样的事。
“公主想拿什么东西？”
赵涟漪不耐烦地道：“一根簪子，上面是一朵粉色的牡丹花，花蕊是白色的小珍珠。应该在我的镜匣里，你多找找。”
“是。”重非应了声就原路从窗口离开。
何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把玩着杯盖，漫不经心地出声，“公主镜匣里怕是刚才没有一根这样的簪子。”
赵涟漪看向她的目光更惊喜了，“何大人，你真懂女子的心思。”
“公主不要忘了，我亦是女子。”
赵涟漪自然不会忘，此刻她深深觉得母后提到何月时的那句话，说得太对了。
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何卢梦汐被何月救了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哪怕觉得不应该，还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何月与大多数闺阁女子都不同，生得美，却不靠容貌来依附男子。她心思缜密，年纪轻轻，凭一身本事坐稳高位。论气质，她的矜贵清冷独一无二。
赵涟漪甚至觉得，在她面前，自己这个皇室公主的气势都被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
“何大人，你真的喜欢女子？”
赵涟漪逐字逐句地试探。
何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赵涟漪可是太子赵闻淮的亲妹妹，哪有骗过了哥哥，却跟人家妹妹说实话的道理。
哪天他们一家子闲聊一下，她不得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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