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牢中受刑
她着实是不喜这巷道的,只因周遭无路,逃无可逃,此际除了硬着头皮往前冲,并无任何退路。
奈何要命的是,身后追赶她的狱卒们皆是纷纷扯声大吼,浑厚的嗓音层层在空中震颤,这等响动,不引起其余狱卒注意自是不可能的,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努力往前,却待刚要跑至巷道尽头,终还是见得前方那巷到尽头的拐角处顿时涌来大批狱卒。
瞬时,她足下顿住,前后皆是狱卒来袭,双面夹击,已是无路可退。
这等场面虽在意料之中,然而心底终是还是增了几许怅惘与无奈。命运果然是无情,无论如何,都是不愿宽待她云凤紫的。
她眉头皱得厉害,双眼微眯,瞳色阴沉森冷得厉害。
待得前后的御林军靠近时,她强行提了内力,抬手成掌,朝前后大肆而震。
内力,顺着掌心骤然冒出,只奈何,她内力并非浑厚,此番抬掌而出,掌风也不过是稍稍能震痛狱卒们的皮肉,但却无法震得他们倒下。
“这娘们竟还有武功!捉了她,打!上头说了,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打都可!“
这时,混乱的局面中,不知何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霎时,周遭狱卒下手越发的阴狠。
凤紫拼力躲闪与抵抗,因着深知双拳难敌四手,是以也无心再硬拼,她是想从狱卒的人缝中逃窜的,然而,周遭围着的狱卒着实太多太密集,她全然找不到任何缝隙逃走,却待强行拼斗片刻后,也不知是谁踢中了她的膝盖,那力道极大极大,她只觉膝盖猛痛,整个人来不及反应便跪倒在地,却也正因这跪地动作,周遭狱卒顿时趁此机会朝她拳打猛踢。
无数的拳头与脚密集的落在身上,凤紫全身剧痛,身子不稳,抑制不住的倒地,待得想要强行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却已是无能耐爬起来了。
眼见她倒地,狱卒们全然未有停手之意,反倒是越打越欢,嘴里吐出的憎骂之词也是嚣张得瑟。
凤紫只觉痛,痛入骨髓,似如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一般。
本以为经历了生死,也曾踏入过阎罗殿,再加之心性已变得清冷,是以并不会将皮肉之痛放的太大才是,然而此际着实是太痛太痛,痛得令她难以承受,也是此际,她才如此清晰刻骨的知晓,原来她云凤紫,终还是不够冷血坚强,甚至于,连基本的疼痛都是怕的,承受不得的。
她全身紧缩着,挣扎不得,整个人仅能无力的承受所有拳打脚踢。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得她口鼻生血,意识略微模糊之际,狱卒们终是停了手,这时,有人再道:“将这娘们拖回牢里,明个儿继续打。”
这话一落,有两名狱卒弯身下来,伸手扯住了凤紫手臂,而后稍稍用力,将她径直拖着往前。
双腿拖曳在地,长长滑动,双腿的皮肉被磨得撕裂而痛,然而即便如此,凤紫却已无力气站起身,亦或是调整姿势让双腿稍稍好受些。
她头脑匀称,却是强行勾了勾唇,自嘲狰狞的笑着,她面上的薄纱早已落了地,本来倾城的面容,此际已道出都是青紫。
待被拖回牢房后,她侧躺在杂草上,浑身动弹不得半许。
待得狱卒锁门走后,沉寂灰败的气氛里,那侧躺在不远的男子嘶哑出声,“姑娘挨打了?”
他问得略微小心翼翼,语气又夹杂着几许无奈。
这话入耳,凤紫仅是冷笑,并未回话,也无力气回话。方才那么大的打斗动静,想来这整个宫牢里的人都听见了,而今这人还这般问,无疑是明知故问的。
遥想她当时还在惊愕这厮被拖回来时犹如死狗一般一动不动,但如今她云凤紫,竟也是犹如死狗般拖了回来。
当真是命啊,挣脱不得,却又想要挣扎,这满心的不甘与恼怒,她又要,如何去排遣,去争取,去,活着?
正待思量,突然,身边不远有窸窸窣窣的挪动声响起。
那声音配合着杂草的沙沙响动,在这沉寂的气氛里无疑是显得有些突兀。
凤紫瞳孔一缩,强打精神斜着眼珠子循声一望,便见那满身脏腻破败的男子正一点一点的朝她爬来。
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因身子太过孱弱,爬了许久才爬到她跟前,随即手指微抬,靠近了她唇瓣,低哑无奈的道:“在下还剩两枚药,这其中一枚,便先送给姑娘吧?在下看你,也是伤得极重。”
凤紫眉头一皱,未言话。
他凝她两眼,继续道:“姑娘张张嘴,将药丸吃下吧。你终归是女子,身子骨比男子薄弱,此番又挨打挨成这么,若不吃这伤药,你撑不了多久。”
这话入耳,不待他尾音全数落下,凤紫已略微艰难的张了嘴。
他似是松了口气,指尖越发靠近凤紫唇瓣,随即将药丸放在了凤紫嘴里,挪开了手。
凤紫下意识吞咽,强行将药丸吞了下去,只是,纵是药丸苦涩,但却仍是压不住嘴里浓厚的血腥味道,凤紫幽幽的凝着光影摇晃的头顶,出神片刻,道:“多谢。”
短促的二字,看似简练,奈何,她脱口的嗓音太过断续嘶哑,狰狞难听,似如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一般,甚至待得这种嗓音一出,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那人似如不觉,仅是安然侧躺在凤紫身边,慢腾腾的道:“不必客气。姑娘方才也帮过在下,在下如今,自然也是要帮姑娘的。”
说着,嘶哑的嗓音稍稍一挑,“只是,姑娘倒也勇气,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也不哭。在下在这牢中住的这些日子,倒也见惯了旁人挨打,这周遭牢中的人啊,男人挨打,大多都是要惨吼的,女的若是挨打,一般都是要哭几个时辰才可止住的,但姑娘竟是不哭,此际竟还一声不吭,倒也少见。”
是吗?
倘若真论少见,这所谓的柳太医不更是个极是少见的怪人?
此番都被皇后害得这样了,竟还不恨不恼,且受了鞭笞也仍旧一声不吭,是以,若论少见,何人又比得上这人?
凤紫心有起伏,并未回他这话,眼见凤紫极是虚弱,男子神色微动,犹豫片刻,也压下了欲言又止的话,不再打扰。
一时,周遭气氛沉寂,无声无息,静得令人心生压抑,头皮发麻。
凤紫合着眸,强行忍耐伤痛,但说来也是奇怪,待得那男子给的药丸入肚半晌后,浑身的伤痛,不知是麻木了还是药丸起效了,疼痛竟在逐渐缓解,而到了约是一个时辰后,所有的时辰,竟全然消却,除了头脑仍是有些晕沉之外,别无其它。
她心口微微一怔,终是抬了眸,朝身边那侧躺着的男子望去,则见他不知何时已是合了眼,竟还稍稍的打鼾。似是已熟睡开来。
她眼角抑制不住的抽了一下,对这男子倒也是越发咋舌,只道是逆境如此,狰狞慎人,这人竟也能在这般环境下熟睡,心态着实不是一般的好。
凤紫凝他片刻,心思浮动,随即便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了。纵是头脑略微晕沉,合眸小憩,奈何,身子虽是不痛,但却厚重虚软,再加之思绪烦乱,终还是无法全然睡着。
如此状态,一直持续煎熬,头晕却又清醒,折磨着人的精神与耐力。
待得许久许久,巷道里突然有脚步声响起,则是片刻,有狱卒将早膳从牢门木栏的缝隙塞了进来。
望着那略微冒着白色热气的膳食,凤紫这才知晓,如今竟已是翌日清晨。
“好香。”
正这时,不知是察觉到了脚步声还是闻到了香味,凤紫身边的男子竟是醒了过来,且还突然感慨的出了声。
大抵是初醒,他的嗓音着实喑哑不堪,但沙哑之中仍还是卷着几许不男不女之感,令人心生突兀异样。
凤紫下意识循声朝他望去,却方巧对上了他那双初醒之际略微朦胧的双眼。
则是片刻,她便见他的瞳孔越来越清明,而后,竟稍稍弯了弯眼角,朝她勾唇笑了笑,随即便薄唇一启,朝她道:“昨夜仅见姑娘脸肿了,怎此际姑娘的眼眶也黑了?可是姑娘一宿未眠?”
凤紫神色微动,不说话。
他也识趣的不再问,仅道:“在下去将膳食拿过来,姑娘等会儿也多吃些。这牢中虽处处不好,但早膳倒也是可取。”
这话一落,不待凤紫回应,他便开始手脚并用的朝前挪动。
因着身子太过瘦骨嶙峋,加之身上有伤,是以便是睡了一夜,他身子骨依旧孱弱之至,爬动起来,仍是僵硬缓慢的厉害。
待他将早膳的托盘拖过来后,他额头已是冒了一层略微明显的薄汗,奈何他却似如未觉,双眼亮晶晶的朝凤紫笑,“姑娘吃些东西。这里的馒头略微香甜,倒也是可口,清粥里有菜叶与肉沫,味道也是尚可。”
他似如全然不知牢中的恐惧与悲凉,竟还能如此毫无压力甚至畏惧心忧的说出这些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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