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矫揉造作
思绪翻转摇曳,一时,心底的冷讽鄙夷之意更甚。
她不打算再抚琴,仅是懒散而坐,修长的指尖稍稍支撑在下颚,自然而然的托着脑袋,懒散平缓的朝窗外望着。
那满身白袍的叶渊,神情淡漠幽远。似又突然察觉到了凤紫的目光,竟缓缓转眸朝凤紫望来。
一时,二人目光一汇。一人柔魅如常,一人则清冷平寂如常,只是此番仔细而观,凤紫仍是清楚见得那叶渊微微一怔,却也仅是稍稍一怔罢了,不曾朝她多加打量,随即便转眸朝一旁的侍奴们望去,幽远得毫无平仄的出了声,“方才何人在抚琴?”
他这话问得直白,清冷的嗓音,则是威仪十足。
侍奴们不敢耽搁,顿时垂头恭敬道:“回国师的话,是风儿姑娘。”
凤儿姑娘?
叶渊瞳孔一缩,面色止不住的变了几许,随即再度下意识的抬眸朝凤紫落来,待得二人目光再度对上,又或许认真在打量了,叶渊那双瞳孔,也逐渐起伏了几许,便是他那张清俊风华的面容,也已开始漫出了几许复杂与震撼。
是了,震撼。
凤紫心底了然,勾唇而笑。想来此际,那叶渊啊,该是终于看清她容貌,也看清她的眉眼与神韵了呢。
她也不准备坐着了,仅是足下一动,慢条斯理的起身,目光,则悠悠的朝他落着,轻笑出声,随即唇瓣一启,懒散柔然的道:“几日不见,国师别来无恙。”
她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完美,便是脱口的语气也恰到好处的媚惑十足。
这话入耳,甚至凤紫此番的所有反应入得眼里,叶渊皆暗惊不轻。
短短几日,这女人的言行举止怎变成这样了?
他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却也仅是片刻,便已松了眉头,甚至也全然按捺住了心神。但得面容与心境全数恢复如常后,他开始一言不发的缓缓往前。
直至靠近凤紫的窗边,他才驻足站定,淡漠清冷的目光朝她一落,只觉,此番离得近了,便也能越发清楚明了的看清她所有的容貌与神情,只是他却未料到,这女人容颜着实倾城绝丽,风华绝佳,令人乍然一观,无疑是惊艳卓绝,倾心而许,只奈何,这女人的眉宇与神韵,竟是,竟是像极了一人。
霎时,他瞳孔蓦的皱缩,心口也陡然一紧,那些所有强行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似是顿时被人强行扯开拨出了一般,层层的狂涌而出,并在他全身蔓延,似要将他彻底吞没一般。
他清俊面容上的淡定之意终归是有些崩不住了,瞳孔之色,也骤然的起伏摇曳,震撼不止。
他满目惊然甚至复杂的朝她凝着,半晌后,他才稍稍回神过来,薄唇一启,清冷出声,“你究竟,是谁?”
短短的几字,却莫名的说得有些断续,甚至脱口的嗓音也极为的厚重复杂,隐约还卷着几许嘶哑,竟是连他自己都听得怔了一下。
叶渊的这番反应,倒在凤紫意料之中。只不过,她虽能猜到叶渊会因她这张脸而心生动容,但却未料这叶渊的反应竟也会如此明显。
还以为,如叶渊这种深沉腹黑之人,定也是不苟言笑,甚至晦暗不明,所有的心境与情绪皆不会在面上表露,但她终归还是高估这叶渊了呢,此番她云凤紫不过是以真面目示人,便得他如此复杂惊愕的反应。
是以啊,这人的确不是在惊艳她的容貌,而是,的确记忆狂涌,因着她的容貌而想起他的心上人来了呢。
只是,她倒是突然有些好奇了,她云凤紫的容貌,当真与他那心上人有些像,甚至像得还能让这叶渊‘触景生情’?甚至于,如叶渊这种清冷得都快成仙之人,竟当真还未全然断掉红尘情爱的根,指使即便他都已经当了国师,心底,竟也终归是不曾放下曾经年少时心头小心翼翼揣着的人儿?
思绪至此,凤紫神色微动,随即朝他灿然而笑。
他瞳孔又是猝不及防的缩了缩,随即故作自然的垂了眸,不再看他。
“奴婢便是奴婢,还能是谁。呵,难不成国师的记忆力竟是退步至极,这才不过今日未见,国师竟记不得奴婢了?”
她朝他柔柔而笑,语气也柔然娇弱,不曾染半许的锋芒之气。
叶渊眉头极为难得的一皱,虽嗓音是他熟悉的嗓音,但这入耳的语气,矫揉造作,着实是令他陌生至极。
短短几日,这女子,便已演变成这等性子了?
瞬时,心底蓦的增了几许微诧与复杂,心绪起伏之间,莫名之中,心头竟是增了几许怅惘异样之气,总觉得,什么东西似是突然变了一样,打翻了一般,令他浑身不适,却又莫名的抵触懊恼。
而至于在懊恼什么,待得他下意识的思量揣度之际,却又内心无果。
待兀自沉默半晌后,他才稍稍按捺心绪,清冷无波的道:“收起你这副娇柔模样!好生言话。”
他语气极是威仪。
只是这话入得凤紫耳里,她却全然无畏。
这人都将她云凤紫毫不留情的逐出国师府了,而今相见,这人又开始高高在上的命令甚至威胁于她。
若是以前的自己,自也会想仰仗这叶渊而心生诚服,但如今的自己,早已是满心的鄙夷嗤讽,何能,将叶渊这话听得进去。
她眼角一挑,懒散娇然的朝他凝着,待得目光慢腾腾的在他面上扫视了一圈后,才轻笑一声,悠然而道:“这倒是奴婢的不是了呢,竟让国师厌恶起奴婢的模样来了。只不过,奴婢本就是这副模样,的确不知该如何收敛,此番令国师观之不喜,自也是奴婢之过。是以,望国师消消气,奴婢,这就从国师眼前消失便是,再不在国师面前晃荡,触国师霉头。”
她这话极为平缓,依旧是娇然之中夹杂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戏谑。
这话一落,分毫不顾叶渊越发一沉的瞳色,凤紫指尖一动,略微干脆的抬手合上了雕窗。
当初对这叶渊有多好,有多尽心,甚至有多期待,如今她对这叶渊,便有多憎恶,多不喜,甚至多抵触。
遥想前段时间住在国师府的她,无疑是用尽心力的讨他欢心,不止连夜守他,更还彻夜不眠的绘画示好于他,只可惜,那一切的努力都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无情之人本就是无情之人,无论怎么旁敲侧击,用力感化,自也起不到任何效果,反倒还让自己弄得一身腥,再度被迫去体会一把什么叫绝情冷狠的滋味。
思绪翻腾摇曳,层层而起,一股股森然冷冽之意,也逐渐在心底蔓延。
待在窗边立了片刻,凤紫兴致缺缺,开始朝不远处的竹椅行去。
整个过程,她不发一言,屋外也无一声响起,便是待她坐定在竹椅上后,屋外也无声无息,压抑厚重,犹如静止了一般。
那叶渊,并未出声,更也不曾响有脚步声,甚至那雪白的雕窗之上,还极是清楚的映有一方人影。
是以,那叶渊此番一直立在那窗外,又是何意?
她都毫不客气的给他吃闭门羹了,难不成那叶渊还无自知之明的不愿离开?又或者,他已心生恼怒,准备留在这里教训她的目中无人?
正待思量,沉寂压抑的气氛里,屋外那叶渊终归是再度出声,“你倒是好生放肆!本国师面前,岂容你如此随意关窗,毫无礼数?”
他这话依旧是清冷十足,也威仪十足,甚至语气中也不曾掩饰的夹杂着几许怒意。
凤紫勾唇一笑,懒散的斜靠在竹椅上,犹如未觉,更也不打算回话。
她今儿的确是有意给叶渊一个下马威了。只因,心底极想这么做,是以,便也顺了自己的意,就这么做了呢。
那叶渊往日对她也是极为抵触避讳,甚至几番都有压迫威胁之意,即便是恼怒至极,都是看在萧瑾的面上不敢真正要她性命。是以,以前他就不敢对她真正如何,而今在这厉王府内,他自然也心有忌讳,不会光明正大要她性命。
这点揣度与自信,她倒是有。是以,也正是因为心思如此,整个人,便也越发的懒散开来。
屋内屋外的气氛,再度沉寂下来,凤紫与叶渊隔着雕窗,无声对峙。
待得半晌后,叶渊神色越发一沉,心底的恼怒之意,终归还是抑制不住的喷泻了出来。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仅觉得极怒极怒。甚至于,他也突然觉得那女人的倾国面容刺眼,态度刺眼,她浑身上下都已极是刺眼,令他心生起伏不满,恨不得将那女人拎出来好生调教一番,令她迅速恢复以前,不得肆意娇媚。
在他印象里,以前那云凤紫,虽是面容红肿,丑陋卑微,但却是极为灵动,甚至小聪明极多。那般之女,虽称不上好看,但却也能相处谐和,极为难得的习惯。
但如今,这女人容貌一变,性子一变,一切的一切,却是都全然变化,令他猝不及防之中,心生惊愕诧异,复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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