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被人发现
慕容悠抬起一指竖在唇瓣,兴味盎然的示意她噤声。
凤紫着实无奈,心底也略微来气,奈何即便想自行不顾一切的起身走人,但终归是强行忍住了,仅是深吸了几口气,再度转眸朝不远处凉亭内的二人望去。
此际,那萧瑾仍是并未出声,端然而坐的身子却无端显得清冷与压抑,给人一种难以言道的威仪与冷气。
柳淑满目通红的望他,面上的委屈之色掩饰不住,眼见萧瑾许久不眼花,她再度悲戚脆弱的出声,“王爷,淑儿今日之言,皆发自肺腑。淑儿与王爷相处这么多年,何时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再者,王爷当日在狩猎之际消失之事,淑儿也是万分担忧,甚至悲痛至极,淑儿对王爷,倾慕珍爱还来不及,又如何能对王爷伤害分毫。而东宫大选之事,也因迫于无奈。淑儿仰慕王爷,不愿让王爷不悦,但淑儿,终归是我柳家的女儿,自不能弃我柳家安危于不顾。再者,王爷也尽可放心,太子殿下前些日子便已是对相府千金求了亲,想来这大选侧妃之事,定也不会太过上心了,而大选当日,淑儿也会在妆容上出错,定会,落选的。”
凤紫神色微动,眼见那柳淑楚楚可怜,情真意切,心底深处,倒是漫出了几许嘲讽。
或许是,女人就是这样的,容易心软,容易被人蛊惑,这厉王萧瑾满身冷冽,腹黑阴沉,纵是心底爱着柳淑,却也能对她不冷不热,精明冷静,若得如此男人的爱,无疑是胆战心惊的,说不准何时惹他不悦了,他便要下狠手了。
毕竟,如萧瑾这般狠角,想来定是他得不到的东西,便是宁愿毁了,也定不愿旁人得到。
是以,被这样的男人爱着,即便他能宠她包容她,但若犯了他的底线,后果自然也是堪忧。
思绪翻腾,想得倒是有些过了。
凤紫面色也微微的沉了几许。
正这时,那一直不言话的萧瑾低沉沉的出了声,“是非曲直,如今多说无宜。”
他这话略微笼统,柳淑一怔,倒是有些不知这话何意,仅是急忙抬袖略微缓慢的擦了擦眼角的泪,随即小心翼翼却又盼望至极的问,“王爷如此之言,可是,可是原谅淑儿了?”
萧瑾稍稍偏了头,挪开了目光,只道:“多说无益,不代表全然不计较。这些年,本王待你也不薄,但若你当真敢背叛本王,你自该知晓后果。”
柳淑浑身几不可察的颤了颤,神情略微发紧,“淑儿万死,定也不会背叛王爷。”
萧瑾似是有所触动,当即转眸朝她望来,默了片刻后,嗓音也略微放缓了几许,但无论怎么听,却能从语气中听出半许的别扭来,“今日之事,便暂且过了。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柳淑终归是稍稍松了面色,略微发红的眼睛也开始勾出笑来,随即急忙伸手从袖中逃出一物朝萧瑾递来,只道:“这几日闲来无事,便绣了荷包。淑儿今日来,是为送荷包的。”
“这些年来,你一直未碰过针线,何来突然绣荷包吗?”萧瑾并未伸手去接,目光微垂,似在朝柳淑的手指打量。
柳淑似是惊着了一般,当即将荷包放在萧瑾膝上,而后将两手缩回袖中掩藏好,最后如做错了事一般,极是小心翼翼的道:“这几日闻说王爷归来,心生想念,家父却不允淑儿出门,是以,淑儿思念王爷,便想为王爷做些事,缝个荷包。”
萧瑾并未多言,刚毅低沉的嗓音却隐约透出了几许无奈与微紧,“将手伸出来。”
柳淑一怔,无辜怔愕的朝萧瑾望着。
“伸出来。”萧瑾稍稍加重了语气。
柳淑浑身一颤,再不敢耽搁,当即伸手出来。
萧瑾则是抬了手,垂眸将她的手仔细盯了盯,随即一言不发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开始细致的为柳淑的手上药。
柳淑顿时弯着眼笑了,方才还委屈满面的脸,此际顿如得了蜜一般,笑得灿烂至极。
凤紫遥遥的望着,面无表情,心底,则再生起伏,嘈杂不止。
曾记得,她体弱多病,也是不曾摆弄过针线活儿的,奈何那年见得君黎渊挂坏了锦袍,她也是为君黎渊补过锦袍的。
那时,她十指不沾杨春水,虽看过奶娘绣衣,却并未亲自动过手,但那次,她则为了君黎渊,穿针引线,亲自补衣。
整个过程,阳光从窗台打落,室内沉寂,君黎渊极是温柔的望她,她则手指笨拙,缝缝补补间,竟不注意的将满手都扎出针眼。
随后,君黎渊开始心疼的为她的指尖上药,温柔至极,她当时满手疼痛,却是极为幸福。
奈何,时过境迁,而今回忆,才突然幡然悔悟,若那君黎渊当真爱她疼她,便是见了她第一次被针尖扎中后,便再不会让她继续缝第二针了,也不知他当时究竟腹黑深沉到了何种地步,竟能温柔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扎中手指,最后,还要如同好人一般体贴的为她上药。
往事,层层涌来,心口,竟都开始疼痛。
这时,耳畔则扬来一道懒散讽笑,随后,是一道轻微的戏谑声,“铁汉也柔情啊。这厉王若一直如此,早晚得毁在这女人手里。”
懒散戏谑的嗓音,犹如自言自语一般,透着几分唾弃与嘲笑。
凤紫这才回神过来,转眸朝身旁的慕容悠一望,却见他也正巧转头朝她望来,瞬时,二人目光恰到好处的对上,一人懒散无波,一人满目复杂。
“小凤儿脸色怎这般差?”仅是片刻,他勾唇而笑,开始慢悠悠的问。
脸色差?
凤紫怔了一下,随即急忙按捺心绪,只道:“慕容公子看错了。”
说完,便回头过来,继续朝前方一望,只见萧瑾已是为柳淑上完了药,甚至还为她包扎完毕,森冷的嗓音也破天荒似的温柔了几许,“指尖针眼多,虽上了药,但也不可懈怠。这几日,你这手,莫要沾水了。”
柳淑满面的甜意,笑得惨然至极,“王爷让淑儿不碰水,淑儿便不碰。”
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温柔低低而问:“王爷,淑儿听说,王爷当日回府时,还带回了一名女子。”
低低的嗓音,语气略微乖巧,但话语中的试探之意却是掩饰不住。
凤紫瞳孔蓦地一缩。
慕容悠在旁风凉道:“哟,小丫头片子倒是好生厉害,消息也是灵敏至极。这才多久,便是盯上小凤儿了呢。”
凤紫满目复杂,冷眼扫了慕容悠一眼,随即将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萧瑾身上。
而那萧瑾却并未立即言话。
柳淑怔了一下,语气越发的试探,只道:“这些年,王爷娶入府中的女子,王爷皆不闻不问,毫不在意,更也不会对淑儿隐瞒半分。而今,王爷怎不与淑儿说了,可是,可是哪位姑娘身份极是特殊,又或是……王爷看上她了?”
乖巧的语气,无论怎么掩饰,都隐藏不住那一缕缕复杂婉转之意。
凤紫脸色也再度变了变,目光挪向了柳淑,只见此女面容清秀,看似乖巧,奈何这心思,着实的婉转深沉。
也难怪慕容悠要叫她避着这柳淑了,而今她倒是未真正接触过她,这柳淑便已是将针眼对准了她呢。
思绪至此,凤紫目光越发的复杂。
正这时,萧瑾终于是缓慢无波的出了声,“不过是在外带回的贱婢罢了,不足挂齿。”
贱婢……
凤紫瞳孔一缩。
柳淑笑得温柔,“倒是淑儿多心了,王爷对淑儿历来极好,无论如何,淑儿都不该吃王爷的醋的。”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这些日子,淑儿一直被父亲困在屋内,说是要在大选之前做好深闺之样,不能让人说了闲话,今日淑儿出来,也是偷偷出来的,是以,淑儿不可在外多呆……”
柔弱的嗓音,刚说到这儿,便彻底的止住。
萧瑾会意过来,抬眼观她,“本王,让刘全送你。”
柳淑一怔,面上温柔的笑容也骤然而僵,随即柔弱低低的问:“王爷此际可是还有事?若无事,淑儿,淑儿想让王爷……”
“本王的确还有要事在身,刘全送你回去便成。再者,不久你便要参与大选,还是与本王保持距离为好。”
柳淑脸色骤变,急忙道:“王爷,淑儿参与大选,的确是被逼无奈,王爷莫要生淑儿的气。”
萧瑾低沉道:“本王对你,何时真正动过怒。只要你乖巧听话,本王自不会亏待于你。”
说完,眼见柳淑红唇一启,似是又要言话,他已垂眸下来,缓慢无波的道:“你先回去。”
短短几字,平缓无波,但却透着几许不怒自威的气势。
柳淑到嘴的话被噎了回去,随即委委屈屈的朝萧瑾凝了片刻,才出声告辞,缓步离开。
待柳淑出得凉亭后,萧瑾微微抬眸,静静的凝在了柳淑脊背,待得柳淑走远并消失无踪,他仍还保持姿势,遥遥而望。
慕容悠噗嗤一声,突然笑出声来。
凤紫猝不及防的浑身一抖,当即猛然伸手勾过慕容悠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
却是刹那间,那遥遥而望的萧瑾逐渐回神过来,平静无波的淡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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