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蜜里来调油
025.蜜里来调油
送走了挽晴,言双便欢欢喜喜疾奔回房,拎起一件衣裳往身上比,纵到镜前扭身照。
玉涡色温柔清澈,衬得女子婉约清扬,眉眼如画,真真好看得紧。
她乐的笑眼弯弯,转过身问春杞,“乳娘,好看么?”
春杞好笑,真真是孩子,方才还深明大义觉得破费了,这会子却又欢喜的这样。
却也点头应道,“好看,小姐喜欢果然没错的,这玉涡色衬得人面皮儿都嫩嫩的,水葱一般。”
春杞在人前唤她做少夫人,可是私下里开心了总还爱唤她小姐,仿佛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言双想起昨夜慕梵卓的话来,垂了头道,“乳娘,如今我已经为人妇了,便……别再唤我小姐了罢。”
春杞立即明白过来,心下了然当即笑道,“可不是,竟是我的错了,日日教导旁人,今天可不是打了嘴了。”
言双撅了噘嘴,“还有,乳娘以后若要夸我,明说便是了,好端端的把人比作葱做什么?”
春杞笑着在她额上戳了一记,“便是你最揪细。”
恰好阿聍回来了,进来便笑盈盈作揖,皮头皮脸道,“奴才恭贺少夫人喜得新衣。”
春杞笑骂,“这猴儿,不好好跟着少将军,巴巴儿地跑回来说吉祥话儿了吗?”
阿聍就委屈道,“姑姑这可是冤枉我了,原是少将军听说雅阁送了新衣来,又因着一时走不开,所以特叫奴才来问问少夫人可喜欢?”言双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来,只觉得心里那层喜悦的浪潮一层一层漫上了心头,快要溢出来,“不过几件衣裳,也值得跑一趟?”
阿聍笑道,“这就是咱们少将军的情意所在了。”
言双笑着点头,“这些衣裳件件精致不俗,我很是喜欢。”说着又问,“你这便要过去么?”
阿聍道是,“如今衙门里事情太多,少将军忙得脚不沾地,这不下午还要跑一趟练兵场,奴才要紧着过去伺候。”
言双点点头,又叫他稍等片刻,便疾步行至案前,设好文房四宝,提笔而至。
不过细细写些琐事,那些新衣如何喜欢,提了莫要再破费,这些衣裳足够穿了。再问他可曾用了饭,衙门事务再累也要适时歇息,又写前些日子他把贴身的玉给她,可她还未求了平安符来,所以明日想要上山祈福种种。竟是满满的写了三页纸,仍是未足意,眸光转了两转,又含笑加了一句:为报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
方才吹干了墨迹,装进封套里拿给阿聍,嘱咐道,“你必要亲自交到少将军手里。”
阿聍细细收好,仍旧不忘笑道,“少将军与少夫人蜜里调油,阿聍便断不能做那拖后腿的搅屎棍子。”
言双被他这风马牛不相及的“搅屎棍子”逗笑了,“你这样贫嘴,仔细我回了少将军。”
阿聍便连连求饶,一溜烟儿跑了。
阿聍将信送到时,慕梵卓正忙着,一时也来不及看,便收好先放在一边了。
这些日子形势愈发紧张起来,前方有探子回报,东夷边塞的几座城池都安插了观望台并有大批军队调去两国交接处。
那宁贼却也不消停,锦西是宁贼的老巢。安插过去的眼线递回消息,竟几日未见宁贼在城中,只怕他悄悄潜入北地周朝来,慕梵卓不得不留心。
好容易得了空,慕梵卓便抓紧了时间拿过那信看,不知不觉心中堆积的政务军事便一扫而空了,看到最后那句话,更是喜不自胜,禁不住轻笑一声。
心里有些别样的情绪生出来,平日衙门里稳坐如钟的少将军此刻竟就有些坐不住了,扬声唤了阿聍进来问道,“可还有旁的事不曾?”
阿聍觑一眼慕梵卓的脸色道,“少爷,帝姬殿下的车架已经到了衙门外面。”
慕梵卓皱了皱眉,“哪个帝姬?”
阿聍回道,“是誉歆帝姬。”
慕梵卓眉间更锁紧了几分,“且不说衙门乃办公之地,现在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帝姬跑来作甚?”却不紧不慢在案上铺好纸,道,“你不必管那些,只要将这信再传给少夫人便是。”
略一思索,提笔写下,“既娶之,则爱之。既处之,则惜之。喜也凭你,笑也任你,气也随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恼也从你,吾从来不会心口相异。唯愿得一心人,朝朝暮暮老。”
遂细细封了交给阿聍,阿聍笑道,“少爷放心,奴才定亲自送到少夫人手里。”
待阿聍走了,他不过将将坐下,誉歆便哭着进来,迎面便道,“玄卿哥哥,你定要救我。”
慕梵卓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才道,“你怎么了?”
慕梵卓深得太后喜欢教养宫中,与誉歆自小相识,所以私下里便没有那样多的繁文缛节。
不问还好,一问誉歆登时哭的更凶了。
慕梵卓无奈扶额,“你只叫我救你,却又不说为什么,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猜得到?”誉歆这才抽噎道,“玄卿哥哥,父皇要送我去东夷和亲。听闻东夷国主面貌丑陋,残暴嗜血,何况,他的年岁都与父皇一般了,我若嫁过去,会死的,呜呜……”
慕梵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早前皇上是提过要通过和亲来暂缓两国关系,但是被慕梵卓等一众大臣否了,并且也决定了要发病征讨东夷。既然如此,又作何对誉歆旧事重提呢?
慕梵卓问她,“当真是皇上亲口说的?”
誉歆眼睛哭的红红的,攥住他的袖子,“玄卿哥哥,你不相信我么?”
慕梵卓并非不信,他只是相信天子不会随意承诺,更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看着誉歆的神情又不像是说谎。
见他不说话,誉歆的眼睛更红了几分,嘴巴一撇当即又要哭,“玄卿哥哥,持芳不想嫁去东夷。”
慕梵卓一阵头大,忙忙道,“不会的,皇上想必是与你说笑,我们与东夷势必要有一战的,既这么的,便不必再来一宗和亲多此一举了。”
誉歆得到了安慰止住哭,犹自楚楚可怜地看一眼慕梵卓道,“如今我是众位姊妹中唯一适龄又未婚配的,父皇总少不得记起我来。这次是东夷,说不定下次便是锦西了。”
慕梵卓看她一眼,并不言声。
誉歆又道,“若是我作配了人家,那父皇自然便不会拆散了我们了,玄卿哥哥,你说是不是?”
慕梵卓点头,“不错,看来你已有了属意的人?谁家的公子这样幸运?”
誉歆脸上飞起一团红晕,看他一眼又飞速低下了头去道,“我先卖个关子,若是你这回帮了我,我便告诉你。”慕梵卓便笑,“那你还是莫要告诉我了。”
誉歆气结。
慕梵卓便又道,“放心吧,如今我大周与东夷的形势,皇上心中明镜似的,必不会断送了你的一生。”
“当真吗?”誉歆笑道,“若是当真,那玄卿哥哥可真是我的大恩人了。”
慕梵卓捧着茶盏,一阵好笑,“何恩之有?我竟不知。”
誉歆抿唇一笑,极得意的样子,“其恩有二,其一,我虽久居深宫,却也知道那和亲的提议是玄卿哥哥否了的,如若不然我是当真要和亲去那东夷了。其二,玄卿哥哥带兵抵御东夷,我才能安居后宫,免于战乱之苦,如此大恩,岂能不谢?”
慕梵卓慢悠悠喝着茶,听她说完才道,“说完了?”誉歆点头。
慕梵卓便将那茶盏托地放到了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却也叫人知道他发了火,“你既然知道我一早便否了和亲的提议,今日做这般又是为了什么?殿下是把我这衙门当做串门子么?”
誉歆着急,急忙摆手道,“玄卿哥哥,你莫要生气,今日是我胡闹了,不过我领了你这两道大恩,日后是必定要还的。”
“哦?”慕梵卓却眯起了眼睛,眸中精光乍现,“胡闹?那殿下这胡闹真是够大,竟敢打着皇上的幌子。”
誉歆眸光一闪,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张了张口垂下头去道,“玄卿哥哥,我错了。”
到底是帝姬,慕梵卓也不便再说什么,只道,“时辰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去。”
誉歆却回头再看一眼,之见夕阳的余晖从门外泻进来,满地的金黄。
他坐在那里,垂头饮茶,面色平静容颜俊郎,周身似踱了一层金光,明媚耀眼,直叫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暗暗握紧了手指。
慕梵卓直到誉歆走出衙门才抬起头来,眼眸渐渐眯起,到最后竟透出一股深深的寒凉来。
直到阿聍回来,看到他这幅神情登时愣了愣,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唤他。
慕梵卓这来回过神来,看到他手中握着的心,面色稍霁。
他接过那信封,打开只扫了一眼,方才满心的阴鸷和寒凉登时便无影无踪了。心里升起无以言喻的温暖,到最后整个胸腔都变得滚烫起来。
那纸上只有一行美丽精妙的字:君之所在,心之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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